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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我那时差不多一个月就完全好了,只是……”

    只是,只是什么。

    高暮抬眼看了一下杜逍,杜逍反应过来了,原来高暮这孙子白享了他好几个月的照顾!他捡起手边的一团卫生纸扔向高暮,高暮一把接过,微微笑了下,随手放在了自己餐盘边上。

    两人你数落我,我数落你,把往年的种种事情都搬了出来,杜逍这四年都没敢去回忆从前,没想到他俩那六年间,竟然经历过这么多有的没的。自还在店里起,直到出门走了好一段路,两人都还没说完,话题更是从大一第一天见面,讲到了毕业后同居的日子。

    “和你住了五年宿舍我怎么没发现你洁癖那么严重,一出来租房住,天天就只知道盯着我理东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那不是乱放,东西在哪儿我门儿清,你一让我理,我倒找不着了。”

    “养成良好习惯不好吗,那时我们没什么钱,租的老房子,楼道里还有老鼠,收拾干净了,老鼠才不会上门。再说,住宿舍时我也有帮你理啊,不过宿舍空间小,每人分到的空间少,再乱也乱不到哪里去,你没发现我理过也是正常的。”

    “哦!怪不得我老丢东西呢,一开始还以为宿舍遭贼了,后来发现没了的东西总会在哪个地方突然找到,搞半天是你理的啊!”

    “我每回理完都有跟你说东西放在哪里,是你总记不住。”

    “你放的当然你记得住了,同理,我放的我才记得住。”

    “是吗,我们为这事可是吵过一架的,后来我没帮你理了,你不就找不到自己的衣服了?最后还是我告诉你放在哪儿的。怎么你放的位置我就都能记得,我放的位置你就记不得呢。”

    这话本是一句“我的眼里只有你”的隐秘情话,杜逍也听出来了,但他脑子中了邪,就是不肯服输,今天就该不该整理这事儿,必须得分个胜负出来。

    “你理可以,理个日常用品我没意见,但不能把我正在工作的东西也理了吧。我前一天还在改蓝图,第二天回来,要改的那张就不见了。”

    “你临时出差也不知道关窗,那天夜里狂风暴雨,桌上一百多张蓝图全被吹散了,飘得屋里到处都是,我只是把看见的都捡起来了而已。少了的那几张可能被风吹出了窗外,这总不能怪我吧。”

    “即便是这样,我回来后找不到,急得不行,你安慰我两句又怎么了,会少你块肉吗?结果你就一直说是我的不好,说我没关窗,说我重要的蓝图乱放,我也知道我要负主要责任,但临时出差搅得我手忙脚乱,且我又不知道那天要下暴雨,你就不能……”

    啊啊,不想过了就分手啊,每天就这点事来回说,烦不烦。

    ……好啊,分手就分手。

    啊。

    杜逍脑中突然插|进来了一段对话,他总算是想起来了,原来四年前他会说出那句话的前因,是这件事。高暮似乎也想起来了,他微微皱了下眉,朝杜逍走近了一步,但杜逍几乎是在同时间,向后退了一步。两人面对面站在天桥人行道上,一边是建筑工地的打桩声,一边是汽车碾过石子的喀拉拉响,明明暗暗的灯光不间断地打在二人侧脸上,沉默变得异常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