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逍是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的,他只知道手机在响,却无法分辨来源方位,转圈摸了一遍,愣是边缘都没碰着,气得他想拍床一掌。但是,床拍了个空,且重心因此偏了个彻底,他整个人无法控制地光溜着从床上滚了下去。
“擦……”
卧室为什么要铺地板,铺地板前为什么不敲空鼓,铺地板后又为什么不填缝。*
杜逍俯面趴下,脑中十万个为什么,腿间隐私部位磕在了地板与地板之间豁开的缝隙处,刮得他皮肉发红,疼得不能自理。铃声唱完了一轮,在杜逍静静等待疼痛过去的时间里,开始了第二轮的演奏。左右他站不起来,便将铃声当作伴奏,回想自己是怎么以这幅样貌睡着的。
昨日他在天桥上激动得很,胃也很应景,跟着一起翻江倒海,他的上半个身子内部如千军万马两相对战,踏裂苍穹岩浆翻涌,一大堆不知名的东西彼此抱团,瞬时抵达喉咙口。他靠着意志一路奔回家,冲进卫生间,把住洗手台侧边,吐得天昏地暗,吐到后头似乎是脱了水,侧身一倒,双臂挂于浴缸侧,昏睡了过去。再次醒来,他身上的冷汗还未完全消退,鼻间充斥着汗酸混合呕吐物的味道,闻得他体内两军又想打仗,他只得脱光了爬进浴缸中,将下半张脸没入水面,隔绝那股难以忍受的气味。
在窒息前,他才迷迷糊糊地从浴缸中爬了出去,彼时他已经没有站起来的力气了,将地上的脏衣服丢进盛满水的浴缸后,便缠上浴巾爬出了卫生间,一路蛄蛹回了卧室,瘫倒在了自己床上。
杜逍抬起头,眨了眨还不能对焦的眼睛,两手撑地一点一点挪动位置,终于是靠床坐了起来。他低头看了眼两边膝盖,怪不得从被吵醒时就感觉其隐隐作痛,原来是昨天爬破皮了。对比他这一受刺激就要死要活的破烂胃,膝盖可坚强多了,伤口已然自行愈合,结起了几小块褐色的血痂。
被忽略已久的手机,开始了第五轮的演唱,杜逍倒不着急,回头朝书桌看了眼,毕竟除去10086,他还没碰到过有谁能如此坚持不懈地打电话找他。他先从衣柜里翻出一套衣服穿上,都拾掇好了,才去翻桌子上被图纸覆盖住的手机。不过这回不是10086,五个电话都是米昊莱打来的。杜逍额角跳了跳,他现在没心情也没工夫对付米昊莱,正想着要不干脆关机眼不见为净时,第六个电话打了进来。
“哎。”
杜逍叹了口气,窝进电脑椅中,抱膝接通了电话。那边是米昊莱欣喜的声音,响亮得很,接一个他的电话得比接别人的来得耗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