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丽姬说的是活要见蛇死要见尸,咱们把尸体给她,往后的事咋办是她和城隍的事。”
“可是……”那女人肚子里的……是……是人?蛇精?还是别的……我已经晕了……
“你别想了,这事谁也想不明白,咱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后面的事让城隍跟胡家去操心吧。”
黄书郎说得轻松,我看着关得严严的防盗门,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中挥之不去。
☆、第37章 又起风波
胡丽姬盯着酒罐和已经成为蛇胆干的蛇胆看了好一会儿, “就这样?千年蛇精就这样……的下场?被吃了?被泡酒了?”她不自觉的想要咬自己的指甲,轻轻含了一下又放开了。
“是吧。”我说道。
“这什么世道……这什么世道啊……”胡丽姬念叨道,“五年前你们人就光怪陆离什么都有, 怎么五年之后更疯了……在野外捡到一条冻僵的蛇, 就直接煮了?”
不然呢?蛇又不是大熊猫……我不太敢看胡丽姬, 一直忍不住看黄书郎, 要不要说啊蛇精已经投胎到那个妹子的肚子里了啊……而且马上就要被生出来了……
胡丽姬把蛇胆拿到鼻翼间闻了闻,“是它……”
“这样您能去城隍那里交差了吧?” “不然还能怎么样……”胡丽姬的脸色始终没有恢复过来,“告诉刘家,我的胡仙庙盖得体面点!”
“这个……”我说道……
“有什么这个那个的,有屁快放!”胡丽姬显然注意力还在蛇尸那里。
“现代小区里面盖胡仙庙可能比较显眼……雕个神像怎么样?超美的那种?”
“勉强可以。”她还在看蛇胆, “蛇前辈, 一千年的修行,一千年的关押,就这结果?早知如此,您何必要苦修千年渡天劫呢?在人间逍遥自在不好么?”
“不一定是这个结果。”黄书郎道。
“你什么意思?”
“发现蛇精的是一对情侣,现在他们已经结婚了,女的……肚子已经很大了……”
“你是说……”胡丽姬看向黄书郎, “它投胎到了那女人的肚子里?”
“我看不太真切, 也许胡前辈……您能看清楚。”
“呵……”胡丽姬随手把蛇胆丢到了地上,从包里拿出一张湿巾擦了擦手, “要是这样可就真搞笑了,城隍总说人乃万物之灵长,损伤人命是滔天大罪, 现在囚犯托生成了人,城隍难道要把小小婴儿抓起来再关千年?恐怕要惹得天地震怒吧!可若不关……它……可就真的逃掉了。”胡丽姬对蛇精逃跑的事抛开责任,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它毕竟伤了一百多条人命。”
“呵……你们人一年到头要杀多少狐狸?多少蛇?多少黄皮子?怎么没人把你们关起来?”胡丽姬冷笑道,“再说了,天大的罪名,它也承担了后果,失了内丹、灵筋如今命也丢了,难不成连转世投胎重新做‘人’都不行了?”
我被胡丽姬说得一时语塞,妖是妖,人是人,他们修成个人形,也未必与我们真是一心,我们呢?又真的不把他们看成异类吗?
“这事你我在这里议论都只是闲扯淡,我看我们不如一起去趟城隍庙,把这事儿解决了,至于要怎么对待那个婴孩……让城隍自己裁夺吧。”
城隍也不是真的对千年蛇精越狱失踪的事毫不在意,听说胡家把“蛇”找回来了,许判官立刻请我们上了四楼的办公室,我注意到四楼并非顶楼,在通往顶楼的楼梯上立着一块“装修中”的牌子,牌子上的字已经风化模糊,不知在那里立了多久。
许判官听说了蛇精的下场只是略惊讶了一下,“差不多有几百年没听说成了精的妖物死于人口了……有趣。”说完他就把蛇酒跟蛇胆交给了助理,“去化验一下,看看对不对。”
“是。”他的助理是个穿着灰色袍子个子很矮小,留着三缕鼠须的小个子男人,不知道是不我的错觉,我们三个进入办公室,让他很紧张。
他接过东西,飞速地跑走了。
许判官笑了笑,“胆子小啊。”
“您若真在意您的助理,绝不会在我们俩个在的时候,让它一个老鼠精进来。”黄书郎冷哼了一声道。
“黄书郎是吧?”许判官看了他一眼,“年轻有为,脾气不小,你爷爷性格比你随和多了,郑多,你要好好的管一管它,免得它惹出什么祸事来,祸害到你。”
“瞧您这一脸严肃的样子……怎么了?几百年不见就不认得人了?”胡丽姬妩媚地笑道。
“我就是死了,被烧成了灰也认得您啊,我的胡姐姐,我这不是职责所在,正在忙嘛!”许判官笑道,“行了,这事儿呢,就这么过去了,它既然已经服刑了九百九十七年,四舍五入一下就够千年了嘛,再说它的下场又是这么的惨,案子销了,你们有时间各交一份报告上来就算结案了。”他说完又瞧着胡丽姬,“胡姐姐,有时间咱们一起吃饭啊。”
“好啊!我一直等着你约我呢。”胡丽姬笑道。
我忽然觉得房间变小了,我跟黄书郎都成了碍眼的存在,胡丽姬本就是女人中的女人,这次对着许判官发起嗲来……简直是要人命……
“那蛇精投胎的事?”胡丽姬媚笑着问道。
“它既然已经死了,投胎了就投胎了吧,人死为大嘛……不过**凡胎,就算是灵智还在,不过是聪明些的娃娃,若是现世再犯天条,自然有人收拾他。”许判官道。
“成了,有您的话,我们胡家头上一片云彩就都散了。”胡丽姬不知从哪儿变出一块帕子挥出一阵阵的香风来,抛了个媚眼给许判官,“等你约我哦。”
我们三个离开许判官的办公室,胡丽姬却立马变了脸色,“呸!” “怎么了?”我看着她。
“那孙子当年不过是城隍身边的一条狗,这个时候倒抖起来了。”胡丽姬说完,脸上的怒色又消了,“呵呵呵……这么说城隍真的不在了,天庭也封了……天下之大……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她说完开开心心地扭着屁股走了。
“她什么意思?”我问黄书郎。
“她的意思是——城隍若还在,许判官绝对不敢把千年的刑期四舍五入掉,对蛇精用禁术转世投胎的事也会有动作,城隍不止是失踪了,怕是早就死了。”黄书郎拽了拽我,“咱们也该走了。”
我扭头看了一眼通往五楼的楼梯上正在装修中的三个字,心里大约明白了些什么,黄书郎还有一句要紧的话没说,胡丽姬敢出了判官的本就变脸骂人,显然是有“底气”的,她这种千年之前就化形的老妖怪,只要城隍不在,谁还能震住她?
我跟黄书郎刚刚走到大堂,就看见两个不应该有交集的人站在大堂里交谈——我四叔和张强。
看见我跟黄书郎来了,他们不约而同地噤了声,看着我们俩个,我忽然想到一个相声,某某人见到离休的前局长跟现局长在一起,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我也一直大脑抽筋不知道该先叫四叔还是先叫张强,幸亏这种抽筋只持续了大约半秒,“四叔,张大哥,你们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