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过她家?”
“她家开店我们总要走个过场看一看的。”她淡笑道,“不过你放心,没人会为难她。”
我不怕有人为难胡丽姬,我怕胡丽姬为难别人,“她是个有本事的。”
“可不是嘛,她制做得那个网剧剧本是我审的,叹为观止啊……一刀插在了死穴上,把上面弄得很为难,谁让他们之前说了建国后不得成精不是他们的意思呢……这次不光要批准,还要一路绿灯……可怜我们部门的小严了,要全程跟组……”她摇了摇头,“不过……”
她刚要再说些什么,服务员已经开始上菜了,我跟她坐得位置是门口,传说中的末坐,我们俩个都起身让开位置让服务员摆菜。
菜上齐了之后从我四叔开始张罗喝酒……我注意到郑盈的大伯父和大伯母一直在看我,郑盈的目光也时不时地投到我的身上。
席间我瞅了个空子,拉了一下郑姚,“一起上厕所?”
她笑了笑点了点头,我们俩个一起去“厕所”。
“你刚才说不过什么?”我把她叫到一个没人的角落旁边问她。
“你的事喽。妹妹,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竟然能一个人单杀八个杀手……”
“姐,不是八个,是七个。”我的心里咯登一下,八个?七个?
“是八个啊。”她皱起了眉头……
“大姐!二姐!”我们俩个回头看去,郑盈轻声叫我们。
见我跟郑姚回头看她,她慢悠悠地走过来,“大姐,二姐,你怎么在这里说上悄悄话了?”
“我们想要聊会儿天,包间里有些闷。”我说道。
“我也觉得包间里闷。”郑盈嘟着嘴皱着眉头道,她走过来握住我的手,他们家人真是太喜欢握手了,喜欢得我有点受不了,但我没有抽出手来。
“郑盈,你现在是当妈妈的人了,有些话不用我们说得太明白,当妈的和当姑娘的不一样,得多为孩子考虑,除了亲爹妈,没人会全心全意为孩子好。”我正色说道,郑盈肚子里的孩子是郑家血脉传承人,北京郑家在这方面是有前科的,我不得不提醒她。
“我明白,我嫁给了郑伟还怀上了他的孩子,我就是郑家的人。”郑盈同样严肃地说道,“我是想提醒你们,我大伯父跟四叔追随的那个人最近正在受打压,他想要利用盘外招翻盘,我觉得这个盘外招跟二姐你有关。”
所谓女生外向,女人在结婚、生子之后,是会改变的——娘家就是娘家,尤其是对北京郑家这样的大家族而言,女儿一旦嫁出去变成姑奶奶,婆家的好与坏才是姑奶奶们在娘家安身立命的根本。
郑盈是个聪明人,她也知道自己的依杖,如果我们家出了问题,她跟郑伟将会变成“讨饭的”,孩子将会被娘家肆无忌惮的利用。相反,我们家越来越强,她在娘家才会有地位。
我探查她的思想,将她的想法看得一清二楚,我还看见她没说的事——
她偷听到我四叔跟她大伯父的谈话,在谈话中四叔恭喜她大伯父终于求仁得仁,得到了郑家的传承人——郑盈很害怕娘家会对她的孩子做些什么。
“我知道了。”我看着她的眼睛,“为女子弱,为母则强。你要多为孩子着想。”
“嗯。”她点了点头,“你们聊,我回去了。”
“郑盈的孩子……”郑姚看着我,眼里满满都是担忧,“北京郑家牵扯到了很多事,如果郑盈的孩子跟你一样的话……”
我轻轻摇了摇头,“听天由命吧。”孩子如果真的是传承者,四叔和我都不会听任北京郑家摆布他(她),别看四叔现在看起来一副跟北京郑家好得恨不得穿一条裤子的模样,以他的性格……北京郑家的人脉、财富被他挖干净之后,他必定会出手搞死北京郑家。
郑姚拿出手机调阅出一份文件,“这是现场发现的八具尸体资料。”
我接过手机翻看……就算那天情况再怎么紧急,天再怎么黑,我还是清楚得记得被我杀死的七个人的面孔……最后一个尖脸、细眉、薄唇的男人我却——“他不是我杀的。”
郑姚皱了皱眉头,“他是这些人里唯一的妖。”
“妖?” “是的,他是刺猬妖。”郑姚很肯定地说道,“他在运回停尸房之后,恢复了原型。经过解剖确认年龄在三百岁以上。”
“我那天没杀他,之前也从来没有见过他。”
“这里不适合细谈,明天你来一趟我们单位吧,我们司长说已经圈定你案子的幕后主使者了,相关部门已经派了特遣小队抓人。”
“你们圈定的幕后主使者是不是张强。”
“你怎么知道?”她惊讶地看着我,“难道有人向你透过风?”
“四叔说的。”
“难怪……”郑姚低下了头,“我知道他是你朋友,但是我们掌握的证据全部都指向他……我们查到他跟杀手的组织者在暗网沟通,也查到他在杀手入境当天取了五十万的现金,有监控拍到他跟杀手组织的老大在一起。”
我沉默不语,“我还是不信他会杀我。”
“我之前还不信这世上有鬼呢。”郑姚说道,她不理解我跟张强的交情,在她看来一切用证据说话,证据指向张强,那么就要抓捕张强进行讯问。
她哪里知道,只要张强一落入某些人的手里,就再无出头之日。
我跟郑姚回到包间,发现包间里多出了一个人,一个年约二十七八岁,体型极瘦,穿着迪奥花衬衫长得五官虽清秀但因为太瘦露骨露相的男人。
男人正一只手揽着郑伟的肩膀,一只手端着酒杯,一副好兄兄弟的模样。
看见我们进来了,眼睛一亮……“咦?这两位美女就是两个妹妹吗?长得可真好啊!”说罢就放开了郑伟向我们扑了过来……他扬着胳膊的样子,除了扑没有别的字可以形容,郑伟一把拉住了他。
“你干嘛啊!不是说要跟我喝酒吗?”他拦在了我们和郑云松之间。
“这是我儿子郑云松。”大伯母笑着说道,“云松,别跟两个妹妹开玩笑,云松十五岁就出国了,去年才回国……被那边的洋鬼子教得作风欧化……你们不要介意啊。”
“不介意,不介意……”为什么我会觉得郑云松眼熟呢?我在哪儿见过他?
传统的中国人讲究食不言寝不语,讲究些的欧美中产同样讲究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非要交流的话也尽量轻声细语。
传说中非常欧化的郑云松却是一身的“新时代”中国酒桌“传统”,搂着郑伟,调侃着郑盈,用眼睛吃我和郑姚的豆腐,跟郑伟各种拼酒,把整个酒席的气氛调动得无比活跃。
四叔后来也加入了他和郑伟的拼酒行列,拍着他的背,“我认识的年轻人里我最欣赏的就是云松你,年轻!有知识!有文化!有魄力!毛x席说得好嘛,世界是我们的,也是你们的,但归根结底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我们老啦!跟不上啦!云松你才是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