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节(1 / 2)

天宝伏妖录 非天夜翔 2185 字 5个月前

光线转而昏暗,小李景珑躺在榻上,正生着病,额上满是汗水,不住喘息,昏暗房中,小鸿俊慢慢走近生病的李景珑。

小李景珑不住喘息,侧头看小鸿俊,低声道:“爹……娘……”

小鸿俊侧头打量着他,小李景珑胸膛起伏,缓缓喘气。

小鸿俊抱着小李景珑,贴在他的身上,便这么静静抱着他,听他的心跳。

“我好冷……”小李景珑说,“你爹……呢?”

“出远门。”小鸿俊就这么抱着他,低声说,“走好久了,哥哥,你咋啦?”

“我要死了。”小李景珑答道,说话时胸膛像个风箱般,“陪我一会儿……别走……”

小鸿俊跳下床,跑出去,再回来时,手里抓着一包药材,开始给床上的病人熬药,小李景珑睁开双眼,视线逐渐模糊,一手漫无目的地抓着,捞着,最后小鸿俊爬上床,给他喂药。

小李景珑脸色发白,全身颤抖,咬着牙,只灌不进去,药顺着嘴角淌下,流在榻上。小鸿俊试了几次,都以失败告终,小李景珑只有出的气,再没有进的气了。

第94章 两小无猜

两人互相看了会儿,小李景珑似乎想说点什么, 小鸿俊却用左手按着他的胸膛, 右手端着碗,喝进一口药,伏身亲在他的唇上, 以唇舌将药渡过小李景珑口中。

再一口, 再一口……

鸿俊睁大双眼, 看见童年时的自己凑近小李景珑, 喂他喝药的一幕。

“热起来了。”

小鸿俊自言自语,在榻上小李景珑身畔睡下, 侧身抱着他的腰, 拉起他的手臂, 枕在脖颈下,陪他睡觉。这一幕, 竟与鸿俊长大后, 抱着李景珑的动作一模一样。

小李景珑还在不住打颤,随着药力发散开, 渐渐好转了些, 他转过身,抱着小鸿俊。

“呜呜……呜……”

小鸿俊抬起头, 诧异地端详小李景珑。小李景珑哭了一会,显然十分难受,慢慢地睡着了。

“这孩子怎么总是一个人在家?”

“绸星不也常被你关家里头。”

“能一样么?调任洛阳,也不把孩儿带着, 若不是星儿碰上,险些得风寒病死了。你们男人都是一般,当是生了扔地里就能长呢。”

“怎么又扯上我了?你见他独自在家,便唤过来看看,星儿也寂寞得很,有人陪伴,不正是好事?”

“再说吧……孔宣,我怎么总觉得奇怪,隔壁李家这孩子,听说无人管束,从前倒是常在外头游手好闲地乱逛,也不去私塾。”

“嗯,怎么?”

“自打咱们家搬来后,那孩子怎么天天在家?”

“喜欢与星儿相与罢,你别总疑神疑鬼的,哪儿来这么多耳目?毓泽,你关得了他一时,关不了他一世,随着他慢慢长大,总会与人接触的……”

“李景珑!”

小李景珑已经病好了,却依旧有点恹恹的,在花园里神情恍惚地等着,手里拿着一个小匣子,匣子里装着些给鸿俊的糖。

小鸿俊翻过树栏,依孔宣说,这道栏也可拆了,方便俩小孩在一处玩,然则平日太忙,便迟迟不曾动手。小鸿俊听了父母议论李家,便问:“你不出去玩?”

小李景珑摆摆手,小鸿俊不知为什么,又说:“你去玩别的吧。” “我不玩。”小李景珑煞有介事道,“玩你比较好玩。”

小鸿俊也没听懂,便与小李景珑并肩坐在院里,小李景珑察言观色,说:“你想到外面去走走?”

小鸿俊当然想,可父母好不容易才答应他与李景珑交朋友,父亲倒是挺喜欢李景珑,母亲则总有点不安,更三令五申,告诉鸿俊要玩可以,不能离开家门一步。

“我带你去。”小李景珑低声说,“走,赶在你娘回家前回来就行。”

小鸿俊心中简直天人交战,他自打出生,就几乎从未与父母之外的人说过话。

“我娘说,出门会被妖怪抓走。”

“我保护你。”小李景珑说,“我会使剑。”

“寻常剑法,不是妖怪的对手……”

“我会使法剑!放心!”小李景珑牵起小鸿俊的手,就要带他走,小鸿俊纠结良久,最后被小李景珑半搂半抱,带着出了门。

红尘喧嚣,车水马龙,千家万户平地起,升平江山齐天来,小鸿俊刚出家门外的巷子,便瞬间看呆了。

那日来长安时他在车上一路睡着,又是天色昏暗,如今见这繁华长安,竟舍不得眨眼,小李景珑便牵着他四处逛,走街串巷,买了零嘴,自己却不吃,给小鸿俊吃着,站在西市,远远地看着贾毓泽在集市上卖手工的香包,被人嫌三挑四,讨价还价,涨红了脸。

他看见父亲在长安坐诊的药堂,与小李景珑远远张望,来的人都是些孤苦无依的百姓,孔宣却突然发现儿子跑出来了,小鸿俊暗道糟糕正要躲,父亲却朝他笑着眨眼,示意他赶紧回去。

日落西山,小李景珑手里甩着个玩儿用的唧筒,与小鸿俊回家去,小鸿俊则抱着一叠纸笔,一手被他牵着。

“明天起我得上学堂去了。”小李景珑朝小鸿俊说,“白天里不在家,但只要一放学,立马回来。”话里意味,十分舍不得鸿俊。

那时的鸿俊并不知“学堂”是什么,直到小李景珑收拾好东西,翌日去上学时,他便只好百无聊赖地在院里等小李景珑回来陪。黄叶飘零,冬天来了,他朝父母提及自己也想去“学堂”,而就在那一夜里,自己的要求令孔宣与贾毓泽再次发生了争执。

小鸿俊很怕爹娘吵架,每次他们吵起来,他总有种预感是因为自己,吵完后,母亲便黯然伤神,在不见人之处淌眼泪,父亲则带着愧疚,久久地看他,不发一语。

更小时自己还常常生病,每次生病之时,心脏便像着了火一般,要将整个人烧起来,那时父母吵得至为激烈,后来过了段时间,獬狱来过几次,他的病便慢慢地好了。贾毓泽却始终记得,恐怕自己的儿子再遭遇什么不测。

“他总要去做这些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