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春怔怔的站着,认真的问她,“你真决定了?”
“不错!”
“不会后悔?”
“呵,后悔什么?难道你还能叫青箫休了她,再娶我不成!”凤娘讽笑道。
“你真是不可理喻,既然你这么想做妓子,那就进去吧,你的话,回去以后我会一字不落的告诉铁柱,”钟春懒得再劝,往日的邻居之情,也到此为止,自己作贱自己,不值得同情。
凤娘见他真决然的走了,心里顿时也空落落的,像是少了一块。
她怎么会真心想做妓子,今日的一切,都是孙巧儿逼的。
这个仇,她会牢牢记住。
九台镇最好的客栈,今日被人承包了,客人全都赶走,大厅里只有两个伙计,候在一旁。
正对着门的方桌边,坐着一老一少,两个女子。
老的身后站着眉色凌厉的婆子,还有管家模样的老仆。
女子身后也跟着一名侍婢,不远处的桌边,坐着个青衣少年,娃娃脸,脸颊上带着浅浅的笑意,露出两个可爱的酒窝。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上官辰。
他是被老夫人揪来的,老夫人的命令,他不敢违背。
上官辰是沐青箫的书童伴读,对老夫人存有心理阴影。
“青箫怎么还不来,真是越发的没了规矩,不像话!”沐老夫人说话的时候中气十足,眼神锐利如剑,坐着的腰身,也挺的像石板。
百里茵兰怕她生气,急忙软声劝,“许是有事,听说他住的地方偏僻,又带着不会武功的夫人,路上肯定要耽搁的久一点。”
上官辰品了口茶,朝百里茵兰看了一眼。
多会说话的女子,把错都归到了没过面的女子身上。
果然,沐老夫人听到这话,满心的怒火,“什么夫人!名不正,言不顺,没有三书六礼,她算哪门子的夫人!青箫胡闹惯了,不能总依他的性子,此次我来,非得将那贱人赶走不可!”
骂完了贱人,沐老夫人转头,看着娴熟乖巧的百里茵兰,放低了音调,拍拍她的手,“茵兰,你别担心,只有你才有资格成为我们沐家的媳妇,一个乡野出生的贱丫头,姑母绝不会同意!”
百里茵兰面色含羞带怯,微微低下头,露出一截白皙的颈项,“一切全凭姑母做主。”
上官辰嘴角撇的更大,他感觉要吐了。
这两个人惺惺作态,一个比一个恶心。
上官辰很清楚,沐老夫人从小就不疼沐青箫,即使沐青箫是她唯一的儿子,她对他也没什么感情。
只关心他学的如何,从不关心他是冷是饿。
有一回,上官辰一直无法忘了。
主子十二岁时,因雪地里练武受寒,夜里突发高烧,整个他都烧红了,不停的打惊。
他哭着跑去找老夫人,可是老夫人却说,不过是发烧而已,让他挺下去,才能使得内力更上一层。
上官辰被赶了回去,整整一夜,他捧着雪,不停的搓主子的身体,才保住主子的性命。
想到这些过往,上官辰的娃娃脸,堆满了忧伤。
但愿主子能找到一个知他,心疼他的女人,千万别是母老虎。
沐青箫牵着巧儿走进来时,上官辰还在神游。
他先看到的是孙巧儿,离远些看,巧儿脸上的疤痕,淡的几乎看不见。
所以上官辰看到的是一个面容白皙,双眸清澈,瓜子脸,尖下巴,标标准准的美人。
再仔细瞧她的眼睛,波光潋滟,美不胜收。
上官辰正看的入神,突然打了个激灵,视线偏了几度,撞上一对黑沉沉的眸子。
坏了,完了完了,莫非他盯着看的,正是主子刚娶的媳妇?
上官辰学了老龟,缩起脑袋,身子也偏过去,背对着他们。
沐青箫只瞪了他一眼,便没有再瞧他。
抓着巧儿的手,随着迈进店里的脚步,又紧了几分。
百里茵兰也第一时间打量了巧儿,看清她的长相,心中骤然升起几分危机。 原以为真是个粗鄙的乡野村姑,没想到还真有几分姿色。
百里茵兰藏在桌下的手,慢慢揪紧,垂下溢满伤痛的眼眸。
她自小爱着的人,怎么能娶了别人呢?
沐老夫人也是第一时间盯着巧儿看,用她挑剔的角度,足以挑出巧儿身上几十处毛病。
但是再一看自己两年不见的儿子,老夫人想了想,还是忍下心中的怒意,“先过来坐下,等了你们一个早上,现在才来,有这样见长辈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