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ter 57
chater57
“梁烟, 现因你涉嫌谋杀他人, 将你传唤至公安局, 您必须如实回答我的提问。对案件无关的问题,你可以进行回避。”
梁烟一身黑裙, 坐在对面, 双眼空洞无神。
“您是否清楚?”警察坐在她面前,再次重复了一遍。
讯问室内安静到听不见一丝声响,而此时外面的世界却接近天翻地覆。警察叹了一口气, 扭动着笔盖,这个年纪轻轻就已经荣登国民女神宝座的姑娘, 曾经只能在电视或者影院里看见,如今声名狼藉地坐在自己的面前, 即使没有往常那样光鲜亮丽的外表, 但看上去还是有几分风姿在的。
“我们已经掌握了你的犯罪证据。受害人也已经提供了证词,此外,本次案件的从犯也已经自首伏罪,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
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睛终于有了一丝涟漪,梁烟抬起头来, 扯了扯嘴角:“从犯?”
面前的警察翻了翻面前的资料:“井翊, 你认识吧。”
听到那个名字后的梁烟, 面上不知道该说是什么表情,只是比原先更要疲惫许多。
她只是呆呆看着自己的双手,目光却透过那双手穿透了时光,定格在很远的时空里。那人对她始终包容和坚定的眼神, 无论她怎么伤害他,他都不会离去的那些誓言。或许真的是自己太贪心了,想要的东西太多,最后便什么也得不到。 从她被抓起来的那一刻,她就没想过要把井翊供出去,没想到他竟然自首了。有时候觉得人生着实可笑,永远都在事与愿违。只是他这个举动,到底是在救赎自己,还是在救赎她呢?
“我认罪。”
警察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对面又重复了一句:“我认罪。”
心如死灰,大抵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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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
“程老先生,请问您怎么看待您孙女涉嫌杀人罪的事情?您平时有看出端倪来吗?”
“程老先生,梁烟将时光传媒的独子赵遇推下楼究竟是什么原因呢,您方便给我们透露一下吗?”
“请您回答一下问题,程老先生。”
记者们围在程学之的病床面前,手中的话筒几乎都要戳到他面前去了,一把年纪的程学之躺在病床上累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听说了梁烟的所作所为之后,程学之几乎是一夜之间病倒,他本来身体就有些虚,现在进了医院,这些记者又隔三差五来骚扰他,每次赶走了又来一批,根本不顾他年迈的身体经受不经受的住。
詹茵茵提着水果,从门口就看见了这幅场景,一时间气得不行,抄起一旁的扫把就准备进去轰人,却被身边的赵时宪一把攥住了手。
“冲动什么。”
赵时宪拉着她后退了一步,身后的保镖迅速上前,将那些记者纷纷揪了出来,病房里顿时一片惊呼声。
自从他醒过来之后,赵远就给他随身配置了多名保镖,就是为了防止被人推下楼的事情再次发生。
一片混乱之后,赵时宪和詹茵茵站在了房间里,保镖体贴地为他们关上了门。
程学之抬起那双已然有些浑浊的眼睛,朝这边看了过来,看清楚是詹茵茵之后,才松下了一口气。只是看向赵时宪的时候,多了几分疑惑的意味,转眼一想,便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不等詹茵茵说话,程学之便挣扎着要从病床上坐起来,朝着赵时宪的方向就要起身,却被赵时宪扶住了:“程老,你这是……”
程学之皱着眉头,老泪纵横:“对不住……都是我那不懂事的孙女闯下的祸事,我在这里给你赔礼了……”
看来程学之已经知道面前的人正是时光传媒的独子赵遇了,詹茵茵连忙上前和他一同搀扶着程学之,宽慰道:“爷爷,这怎么能是你的错呢?我们就是担心您,过来看看您。现在这个时候,您更是要保重身体啊。”
“你们不怪我,反而来看我,我这个老头子已经很欣慰了。”程学之叹了一口气,慢慢朝后躺了回去。
詹茵茵有些难受,安慰道:“虽然梁烟不能常常陪在您身边了,但是您还有我这个孙女儿啊,我以后会经常过来陪您的。”
“哎,不要再跟我提梁烟那个不肖女了。”程学之叹了一口气,有些虚弱道,“人老了,还要承受一次这种变故……我啊,活不了多久了。倒是你,路还长着呢。”
赵时宪望着面前的人,一时想到了六百年前的文华殿大学士程素,两张面孔逐渐交叠在一起。那日书店外纳凉的老者,面带微笑,安然恬静的模样,与当年站在自己面前抚着胡须的主考官如出一辙。
似乎意识到了赵时宪的目光,程学之转过头来与他对视了片刻,忽然笑着对詹茵茵道:“我就知道,你是个有福气的姑娘,当初你写下那些字的时候,我就知道了。现在有这么一个人疼你,爷爷也放心了。我现在也没什么大的心愿,就想看看你的字有没有荒废,还是不是一开始的水平。”
“爷爷,其实……”
詹茵茵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程学之就指了指一旁桌子上的纸笔:“我这辈子没别的爱好,唯一痴迷的就是书法,就连这病了,也不忘让我的家人备上笔墨。你也知道,爷爷我这辈子最喜欢的书法家就是南呈权相赵时宪,毕生都在模仿他的字体。而你的字里一直颇有几分他的风骨,茵茵啊,爷爷是写不动了,你来写给我看吧。”
“我……”
詹茵茵有些心虚地抬起头,看了赵时宪一眼。
赵时宪用眼神给她定了定心,然后抬脚走到了书桌面前,叹了口气,道:“老先生,不知道在下的字,能否入您的法眼?”
“你……竟然也会书法吗?”看着眼前这个有些陌生的年轻人,程学之有些不敢置信的样子,却还是道,“请。”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赵时宪蘸墨,提笔而起,纵逸的字迹翩然落下。
原本就平铺开来的宣纸上多了一行字。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他将那副字摊开,那一瞬间,程学之的眼中忽然多了些无尽的诧异和光彩,一种奇异的想法从心底升起,一直冲到了头顶。
他呆呆看着面前的年轻人,想起之前看到的那副状元卷,还有许许多多奇怪的记忆。
如果说这世界上还有除了詹茵茵之外的人可以看见赵时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