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余脸上的笑还在,像是被问累了,笑着笑着渐渐就有些收敛。
他将视线投向前方,微微皱了皱眉,但是很快又重新舒展开来。
“你那时候根本不对劲,”傅辞洲明知道自己在讨人嫌,但还是坚持把话说全乎了,“你这一学期都不对劲,也不说是什么事。”
祝余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傅辞洲。
他眼尾唇角的弧度,眸底眉梢的笑意,甚至手脚摆放的方式,无一不透露着些微的局促。
大概是和祝余在一起久了,傅辞洲总能感觉到一些反常。
他摸不到头绪,没有证据,但是就是知道。
“我不想说。”祝余话里终于不带笑容,正经地回答了一次。
傅辞洲冷哼一声:“随便,我也不是很想听。”
气氛突然跌破冰点,就像点线图中垂直而下的下跌折线。
傅辞洲加快脚步,撇开祝余走去校门。
祝余看着傅辞洲的背影,心里莫名有些难过。
这大半年以来除了班主任,也就这一人问过他怎么了。
路灯在道路两边排成两排,橘色的灯光从空中洒下。
雪花纷纷扬扬,落在傅辞洲的发顶肩上。高大的少年像是有些不耐烦,拍了两下头发后直接把帽子卡上了脑袋。
“傅辞洲!”祝余追了几步。
可惜傅辞洲走得快,又没有停下。
周围都是三三两两结伴的同学,很多人脸上带笑,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晚会的氛围中没有出来。
有人告白了,闹腾的时候祝余有听见。
就像三班班长说的一样,十七岁就一次,他们得撒开了玩。
十七岁啊…
祝余站在原地,有冰凉落在了他的睫毛上。
他是十六岁、十七岁,还是十八岁。
也不知道。
“傅辞洲。”他又喊了一声。
音量有点低,细碎的声响淹没在一片嘈杂中。
可校门旁的背影转了个弯,消失在了围墙之后。
这里的热闹不属于他。
他们的十七岁也不属于他。
祝余就像是被玻璃罩住的一尾小鱼,隔着一层透明去看大海。
海里绚烂多彩,温暖自由。
他撞得头破血流,却怎么也找不到出口。
傅辞洲在玻璃的另一头问他“怎么了?”
他张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去不了,也没人能帮他。
他只能看着那片辽阔,努力模仿与他们相似,装作没有那层隔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