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虞依着她,什么也没说。
接连几日,程苏然依旧没心情出去玩,只早晨和傍晚绕着民宿附近散散步
江虞从始至终陪着她。
起初心里有些吃味,但几天下来,看着程苏然内疚自责的样子,她纵有再多酸涩也只剩下心疼,渐渐理解了。她知道闻若弦是然然生命中唯一交心的朋友,也知道这些年是闻若弦陪着然然度过的,现在的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弥补这份缺憾
裴初瞳非常识趣地不来打扰她们,于是好好的团体出游变成了两小队各自行动。江虞没告诉她具体什么情况,只说闻若弦临时有事要回去处理。
有限的假期在无尽的愁绪中接近尾声。
最后两天,程苏然终于缓了过来。
虽然她和若弦还能做朋友,但大概是再也回不到从前了为什么还要回去呢?回去就意味着又要痛一次,又要经历漫长的低迷消极的日子,她再如何愧疚,如何自责,也不会因此就爱上若弦。
若弦要的,她给不了。 她无法改变什么。
海岛的清晨舒爽宜人,程苏然穿着睡裙站在阳台上,眺望着远处金黄的沙滩,绵白的浪花,蔚蓝浩渺的大海。
一颗沉重多日的心逐渐变得轻盈。
她似乎忘记了重要的东西。
笃笃笃
敲门声在背后响起。
程苏然猛一激灵,转身跑过去开门。
那瞬间,她与外面的人四目相对,忽地想起来自己忘记了什么。
江虞
她忘记江虞了。
江
嘴唇动了动,还没来得及说话,江虞拎起手上的纸袋,笑眯眯道:给你买了早餐。
这几天都是如此。
程苏然恍惚有种梦醒的感觉,自己好像短暂地失去了一段记忆,此刻记忆又回来了。她望着江虞,长睫轻颤,江虞
嗯?
她扫了眼纸袋,接过来,另一只手拉住江虞的手,你进来。
江虞不明所以地跟进去。
关上门那瞬间,一双纤细的胳膊勾住了她的腰。
然然
对不起,程苏然小声说,埋脸在她耳朵边蹭了蹭,这两天我心情不太好,我她把江虞晾在一边了,她怎么能忘记这么重要的人。
她只有她了。
江虞微愣,双手抱紧了她,没关系,然然,不要说对不起。又低头吻了吻她的脸,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反而担心打扰到你。
可是,你不介意吗?
介意什么?
我在想别人的事程苏然忐忑道。
江虞低笑两声,修长的手指穿过她发丝,勾起一缕缠绕了几圈,那不是别人,是你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我为什么要介意?
当然,还有其他原因。
什么?程苏然仰起头。
江虞深深地注视她,眼底荡漾开温柔的笑意,因为我爱你。说着,双手捧住她的脸,在她绵软的唇上啄了一下,爱一个人就会理解她。
程苏然整个人酥软得化成了水,心口震颤的频率愈来愈激烈 这是真的吗?
江可可说爱她。
真的嘛?她飞快眨了眨眼,生怕自己又要不争气地掉眼泪。
江虞又吻了吻她的唇,真的。
再不吃早餐就要凉了。
噢。程苏然撇开脸。
这人也不等她回味回味,催什么催,真是的,晚一点吃又不会怎么样。她索性不理江虞了。
江虞注意到她的小表情,不禁抿嘴偷笑,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以为程苏然今天会继续呆在房间,却没想到吃完早餐后,她主动要求出去玩。江虞赶紧给还未走远的裴初瞳打了个电话,追上她们小两口,四个人一起乘船出海观景。
江虞带了一个拍立得,四人分别拍了一张单独照,再两两合影,最后请船长帮忙拍了张大合影。
她在自己与程苏然的合照背面画了两只兔子。
其中一只兔子比另一只高半个头。
这也要把我画矮嘛?程苏然哭笑不得地看着兔子。
江虞伏在桌前,手里笔尖停顿了一下,忽然抬头,站起来,伸手在她头顶比划,你本来就比我矮啊。
你
嗯?
程苏然知道她吃软不吃硬,便放下面子,抱着她胳膊小声撒娇:把我画高一点行不行?两只兔子一样高才好看。
我怎么能违背客观事实呢?江虞摊手。
程苏然:
江虞笑着摸了摸她头发,坐下去,继续画完兔子。
她在底下添了一行字:
[然然牵着可可。]
船停在海面上,有些摇晃,小字稍稍歪了点,但不影响美观。程苏然看着那飘逸锐气的字迹,小脾气顿时烟消云散,心里甜滋滋的。
她挨着江虞坐下,软绵绵地靠着她的肩膀,为什么不是可可牵着然然?
清淡的鸢尾香幽幽钻进鼻间。
因为江虞搁下笔,转头望着她,深邃的眸子里含着脉脉柔情,我怕我走丢了,找不到你,所以你要牵着我。
程苏然静静与她对视,心猝然一跃,灵魂仿佛被那双黑眸吸进去。
那万一走丢的人是我呢?
不会的。
江虞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笑容里却有酸楚,不让你有这个机会。 程苏然咬住嘴唇,小梨涡害羞地陷下去。
在江虞深深的注视下红了脸。
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她转过头,目光扫向自己的包,佯装若无其事地拿出手机,说:我要拍下来。
指尖轻点了下屏幕没有反应。
嗯?
又按了按电源键。
一片漆黑。
怎么了?江虞不舍地将目光从她脸上移开。
程苏然长按电源不放,依旧没反应,皱眉嘟囔:昨晚我好像忘记充电了
借你手机用一下。她朝江虞伸手。
江虞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递到她面前,在她就要接过去那瞬间,又缩了回去,露出一个狡黠的笑:不行,我的手机只有女朋友才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