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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发现桌上剩下两个人的脸色个比个的难看。

特别是许遇行。

郁宁最喜欢的就是许遇行,哥哥很高大,把他顶在肩头的时候仿佛一伸手就可以摸到天空。

而且又因为一年也见不到几次面,每次许遇行回来就会给他带好多好多礼物,总是笑眯眯地陪他玩很多游戏。

他最喜欢哥哥了。

可现在,总是两眼弯弯喊他宁宁的哥哥眼神沉得可怕。

他听到哥哥平时总是带着笑意的声音冷得像零下的冰:郁宁。

郁宁突然就不敢哭了。

许遇行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这些话是谁教你的?

郁宁抽抽搭搭。

许遇行冷声:有件事你要弄清楚,在你出生之前你妈妈就是也宸的妈妈了,这要算起来是你抢了也宸的妈妈不是也宸抢你的妈妈。

还有,他补充,我也不是你的所有物。 他像拎小鸡一样直接把郁宁拎到也宸房间门口:给你哥哥道歉。

郁宁低头站着没动。

许遇行蹲在他旁边,略显平淡的声音里夹着点风雨欲来的意味:别让我再说一遍。

郁宁这次没有哭出声,眼泪断了线一样直直砸落在地板上。

他突然转头看了眼许遇行,眼泪一抹转身要跑。

胳膊一展许遇行就把人拎起来,郁宁委屈极了,对着他拳打脚踢:我讨厌你!

他直接打开门把人丢出去:讨厌我就出去。

郁宁落地就跑,许安夏追出去前仍有些不放心,她回头看了眼:小宸没事吧?

怎么可能没事。

走廊上还传来小孩子呜咽哭的抽泣声,许遇行神色冷峻,对许安夏道:回去问问那些话都是谁教的。

小朋友最容易被人左右,之前郁宁仅仅是因为感受到了也宸的情绪而对他有抵触,却从来没说过这类的话。

短时间内想法的改变,多少都是被人引导。

许安夏自然知道,她忙着去教育郁宁,嘱咐许遇行:替我向小宸道个歉。

其实这并不关她什么事,但郁宁再怎么样也是自家孩子,回去怎么教育那是之后的事,作为家长她就要替他承担错误。

要知道会这样,许遇行当初说什么也不会让许安夏带着郁宁进屋。

许安夏是什么都不知道,郁宁是不知对错的幼儿,硬要说,他的责任更大。

一瞬间屋内就安静下来,餐桌上的凌乱记录着刚才这里发生的一切。

许遇行越过客厅轻叩也宸房门。

和面对郁宁相比,他把声音放得很柔,敲门的动作也轻,像是对待必须轻拿轻放的易碎品:小宸?

也宸坐在床边,地上是收了一半的行李箱,宁宁蜷缩在另外半边空箱子里面,听到敲门声一跃而起,坐在门缝前,回头望着他。

也宸的目光跟着宁宁上移,落在门锁上。

他没有锁门,许遇行只用轻轻拧动门把就可以进来,但许遇行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静静等着。

也宸不想说话,也没有回应他。

两人隔着一扇并不算厚的房门,一站一坐。

郁宁最后还是许遇行先开口,代替郁宁道歉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即使是郁宁本人站在这里也无法弥补那些话对也宸的伤害。

他顿了顿,转而问:出来让我看看你的手,有没有烫伤?

也宸被热汤溅到手背,但已经在小碗里晾了一会儿的汤能有多烫?

只是有点红而已。

也宸被热汤溅到手背,但已经在小碗里晾了一会儿的汤能有多烫? 只是有点红而已。

也宸连感觉都没有。

等待回应的每一秒都让许遇行觉得格外难熬。

也宸越是沉默,许遇行越是心疼得厉害。

他握着门把,尝试下地轻压,门没有锁。

我进来了。许遇行说。

许遇行和也宸四目相对。

也宸既没有怒不可遏,也没有像他以为的那种藏起来偷偷舔舐伤口,他盘腿坐在床边,那双眼睛平静到没有一丝波澜。

他静静注视着许遇行,视线中不带有任何情绪。

许遇行一直觉得也宸像一只猫咪幼崽,警惕胆小,因为没有母猫的保护在遇到危险时会炸起浑身的毛,龇牙亮爪以此来威慑侵犯者。

他看似拒绝别人的亲近,其实不过是一个极度缺爱的小孩子。

因为得不到,所以表现得既厌恶又不屑一顾。

这些都是生物在面对伤害时竖起的自我保护的屏障。

郁宁每每出现都能让这层屏障出现裂痕。

许遇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心口堵得慌。

他提着医药箱坐到也宸旁边,扫了眼地上摊开的行李箱,对也宸伸出手:手给我看看。

许遇行的手很大,掌心纹路清晰,手指修长,指尖有一层薄薄的茧,是常年拉琴留下的。

也宸盯着面前的手看了半晌,突然想到有次在画室外遇到许遇行带着郁宁进了对面琴行,那天下雨,他一路牵着郁宁,用的就是这只手。

许遇行一只手可以完完全全把郁宁的小拳头包进掌心。

除了自己看见的这次,他应该经常这样,牵着郁宁抱着郁宁,捏着郁宁的奶膘喊他宁宁。

想到这里也宸突然笑了一下,笑得有些讽刺。

那个名字都是从自己这里偷走的小孩,是怎么理直气壮来质问自己抢他东西的?

许遇行还在等着他,也宸却突然觉得特别没劲。

眼前人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在提醒他他和郁宁有多熟稔。

他避开许遇行的手,淡淡道:打扰你这么久,我也该回家了。

第52章

窗外秋色漫漫, 时间已然进入十月。

在荣城,八月雨季结束后不久就会迎来让人难耐的秋老虎, 等这波高温结束凉爽不了几天,秋天转瞬即逝,到了十月就又要开始下雨降温。

然后就是难得见到一回太阳的秋冬。

习惯了南方的潮湿多雨,来首都集训已经快半个月,也宸仍然没有习惯北方的干燥气候,即使整晚开着加湿器,皮肤也干到发痒。 他趁着晚饭时间去了趟就近的超市打算买瓶身体乳, 售货阿姨一听他是南方来的小孩,极力向他推荐了一款什么高保湿的身体乳,还热情地让他选个味道。

也宸推脱不了阿姨的热情,随便选了一瓶,去收银台付款的时候接到了许遇行的电话。

搬回家的第二天也宸就来了四方画室,这边什么都弄好了, 他也没带多少东西, 落地当天第一件事就去买了画具然后到画室报道。

四方画室说是画室,其实更像一个美术集训学校,学校里有住宿有食堂,实行小班教学一个半最多不超过二十人。

参加集训早一点的暑假前就来了, 像也宸这样九月底才来的已经算很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