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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安易十级冲浪选手,凡是看到了什么与他相关的正面评价都要截图发给他看,有时还会转发几个申泽宇的黑料帖邀他一起收获快乐。

刑舟不知从谁那儿加上了他的微信,格式标准措辞礼貌地让他推荐几本社科类图书,温涯搞不懂他为什么来问自己,以为是他们学校布置的任务,只好随便写了几本,顺便祝他寒假愉快。

聂元恺正在备战最后一期总决赛的直播,这次他没了前辈带飞,同组的搭档是一位主演刑侦剧的男演员,似乎对他颇有些瞧不起的意思,彩排也不是很配合,心情有点沮丧焦虑。刚好温涯有闲,便帮他标注了台词的气口、重音,让他拿去作参考,感动得小孩儿差点隔着手机就要跟他拜个把子。温涯好笑地叫他快去好好练习,自己因为熬晚了些胃酸倒流,起身吐过了之后还是不舒服,翻来覆去睡不着,只好又打开了动物餐厅挂机赚小鱼干。

前夜怎么也睡不着,结果第二天直接睡到快中午,睁开眼就看到牧野正坐在一旁,正戴着耳机垂着头假寐,身上盖着北电的黑塑料袋一样的羽绒外套,桌上还有没喝完的咖啡,窗帘只遮了半边,漏进来的阳光落在了他的床尾,竟有些岁月静好的意味。温涯披了衣服,拿起手机进了洗手间,嗓子喑哑,打电话给李乐问:怎么回事?!

李乐好像正在吃面,呼噜呼噜的发出一阵声响,含含糊糊地说:野哥好像是彩排彩完了,今早的飞机飞过来的,他说反正有他在这儿,让我们先去吃饭,顺便给他带点吃的回去。

温涯心中微微一动,算算时间,便知道他还有最后一轮联排,春晚联排严格繁琐,想也知道不会轻松,暗自道,也不知道他怎么又跑了来了。简单洗漱后,便轻手轻脚地走了出来,在他身旁坐下,仔细瞧他。大约是这两天真的累到了,此刻的牧野眼下发青,微微皱着眉,看上去十分疲惫,温涯心中酸软,伸手揉了揉他的眉心,将自己身上的外套也脱了下来,搭在了他的身上。

脱了外套有点冷,刚准备去裹上被子捂捂,忽觉衣角一紧,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被牧野抓住。温涯不忍挣脱,只好重新坐了下来,任他抓着长风小时候也是这样,手里不能空着,定得抓着个什么,才能睡得好。只不过那时他身世飘零,孤苦无依,想必是没什么安全感,如今他早已不是那形单影只的少年,记忆与人格都已重塑,便如是旧瓶里装了新酒,也不知为何,竟还留着前世的习惯。

他也不去思考如今的牧野还能不能算是牧长风这类复杂的问题,也不纠结牧野究竟该算是新结识的朋友,还是阔别的故人,只是将蒙在他身上的外套横了过来,一并盖住了自己,在他的身边坐着,去听他睡梦里沉稳的一呼一吸。

牧野就这么又睡了半个小时,越睡身子越往温涯身上歪过来,脑袋从他的肩膀一路快要拱到他怀里。

他醒过来时察觉到自己枕到了什么位置,整个人罕见地从耳朵尖红到了脖子根,强自装出一副不甚在意的镇定模样道:你你你怎么坐到这儿来了?我睡了多久?

温涯有被可爱到,眉宇间含笑,过来给你盖件衣服,不巧衣角被你压住了,看你睡得熟,就坐了一会儿,也没多久。

牧野摘了耳机,把衣服裹在了他的身上,伸手过来摸他的前额,皱眉道:怎么不叫醒我

温涯骤然被他暖和的掌心贴住,也有些紧张,下意识地眨动着眼睛,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好转移话题,你饿不饿?乐乐他们应该快回来了。

牧野摇了摇头,目光灼灼,你不想问我为什么过来?

温涯叹了口气,心说初时他还可以是当作是前世有因,所以他天然便与他亲近,现在自己就是再傻,也不可能看不出他是什么意思。只是前生长风对他只有师徒之情,他便有旁的心思,也早已习惯了忽略自欺,那孩子心思赤诚,待他如兄如父,他却生出绮念,便是想想,都觉得自己恶心卑鄙。

如今牧长风成了牧野,与他虽没了师徒之名,可对他的好感究竟还是受前世的感情支配而生,自己如果坦然受下,也不知于他算不算是种欺骗。

只见他双眸黑亮,这般小狗一样地眼巴巴瞧他,要温涯硬下心肠来,假装不知,那却是太难了。

他想了想,温和道:因为你想见我,你不放心。

牧野听见他亲口说了出来,耳朵尖红的更厉害了些,却抿下嘴角,沉下眉头,眼神认真地回答:是,我想见你。

他想起那天温涯发烧烧得人混混沌沌,被他抱在臂弯里,人不知是昏是睡,神志不很清醒,忽然迷迷糊糊地半睁开眼睛,眷恋不舍地看着他,将手伸向他的脸颊,含含糊糊地说了一句师父走了。那一刻,他的心中生出了一种很奇异的感觉,就仿佛是从哪儿听见过这句话似的,一时呼吸困难,周身巨震,恨不得将他抱得再紧些,以血肉筑成堡垒,将他包裹起来,让他永远也不离开他的身边。 将他安置在医院,他赶着回去参加联排,这样风尘仆仆,便是他年轻力强也十分疲惫,在后台候场时他断断续续地小睡,每个梦里都是温涯。

他梦见他站在云雾缭绕的崖际,怀里抱着一只眼睛上缘有两线白毛的小豹子,抚弄得它咕噜咕噜地哼,眉眼柔和慈悲,笑着朝他挥挥手,叫他过来;他也梦见他伶仃孱弱,深夜里独坐在桌案前出神,提着笔的腕子青白,落了笔写下一个牧字,便又苦笑着将纸团了,丢在一边;最后一回,他梦见他睡在他的怀抱里,努力地睁大眼睛看着他,伸手轻轻触了触他的脸,歉然地说师父走了。

他惊醒过来,心脏狂跳,眼中猝不及防地滚下两颗泪来,心中只余下一个念头,便是快点去见温涯。

他打开手机订票,查看航班信息,联排持续到午夜,他便坐六点钟的飞机。

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疯了,可他的身体里肆虐着一种强烈的情感,摧枯拉朽般地毁灭了他的全部理智。

他目光炽烈,朝他又欺近了些,用一种带了些疯狂的语气低声问道:之前问的不作数,今天我再问你一次,我们之前就见过,而且不只是见过,是不是?

温涯未想到他竟会问出这样一句话来,心神激荡之下,眼圈都迅速红了起来,好半天才气喘吁吁道:你你记得多少?

牧野神色一松,随即一喜,忽然用力地将他箍进了怀中,低声说:也就是说,我们的确见过,你早就知道。

温涯被他紧紧抱着,一时不知此刻是梦是真,鼻端都是那股温暖干燥的琥珀香,耳畔是牧野带着疼痛的微哑的声音,我差点以为自己疯了,我从第一次见你,就开始梦见你了。于是顿时便心疼了起来,怜惜地在他的上臂抚了抚揉了揉,嘴上却颠七倒八不知该说些什么好,眼泪无意识地滚了下来。

如此被他抱了片刻,方才平静下来,缓缓道:是,你没有疯,我们早就见过。

牧野捧了他的脸去抹他的眼泪,一派亲昵熟练,也不嫌脏,双眸澄净,白水鉴心,想了想,忽然没头没脑地说:那就像黄袍怪和百花羞。

二十岁出头的半大孩子,该是看科幻电影和超英漫画长大,温涯倒是没想到他竟对转世轮回之事接受良好,还从自己的过往经验里找了个参照,不过

黄袍怪是谁?我没听过。

牧野说:西游记里的妖怪,百花羞是个公主,黄袍怪是为了她才下界为妖,结果她不记得了。

他顶着一张酷脸干巴巴地讲故事,温涯听着听着便忍不住想笑,他轻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那不像。

我只是你的师父,你的百花公主,不是我。

第26章 【倒开始】

温涯还是温祝余的时候,也曾试图探索过牧长风的心上人究竟是谁这个问题。

他初来乍到时《丹衷》只看完一本半,故事才刚刚进展到牧长风在笼斗场中展现出了惊人的实力,被老魔尊麾下的右护法夜非白带入血煞宫,连斩十大长老,四大堂主,之后又对战左右护法,最终十六战十五胜一平,取代原本的左护法,成为了新左护法这段剧情。而与牧长风疑似会产生感情瓜葛的人物,就只有笼斗场中的妖族女奴,后来成为了他义妹的雪妖依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