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他照旧很空,今天没有约人,也不回去做饭,便留在片场看了一会儿拍戏。到两三点时,程宁宁给工作人员订的水果切到了,温涯过去帮她的助理搬箱子,拉起的警戒线外,又看到了早上看到的那个女孩。
那女孩打着伞遮阳,换了一件黑色的外套,站在身上背着设备的站姐和听说在拍戏、特地赶过来看热闹的游客中间,看到他出来,脸上的表情很快就阴冷了下来,嘴里念念有词地好像在说什么。
温涯心里:画个圈圈诅咒我?
看着好像还没成年的样子,也不知道怎么三月还没去开学。
回去时一场拍完了,牧野今天一天都像个网瘾少年那样一拍完就捧着手机,初时温涯以为他在玩什么游戏,可他又神神秘秘地不给他看,只是眼里闪烁着笑意,嘴角又努力拉下来故作严肃地说要等明天才能知道他在干什么。
温涯只道他明天是想出去约会,大概是在看周围好玩的地方,也不拆穿,只是见周围没人,就坐下来喂他吃了块橙子。
牧野很怕吃酸的东西,吃饭虽然不挑,吃水果却挑挑拣拣,很多种类都不吃。今天心不在焉,见温涯递过来便张嘴,淡定地嚼了两下便酸得脸都皱了起来,委屈地抬起头来,存心欺负他的坏家伙已经快要笑死了,见他气哼哼,才又叉了一块西瓜喂给他哄哄。
明天休息,今天不拍夜戏,拍完时才刚过下午六点,牧野卸妆卸头套,温涯便帮道具组搬搬东西。快七点钟时,手机忽然响了,胡涂涂的声音听上去很欢乐,猜猜我在哪儿呢?!
温涯听见他这样说,当即四下张望一圈,果然看到了一如既往地把自己打扮得十分膏梁纨袴、身后还带了保镖的胡涂涂。
温涯虽然猜到了,但还是有些惊喜,你怎么过来了?
胡涂涂脑袋上戴了刚刚过来时在纪念品商店买的头箍,上面的立体字摇摇晃晃,写的是朕来了,看上去颇为滑稽,江湖救急,有人需要我的帮助,所以我就来了老牧!
刚刚卸好头套换好衣服出来的牧野:
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胡涂涂能保守的秘密,只要他来了,并且带了舌头,不需要十分钟他就能把事情从头到尾都给抖出去。
牧野站在原地思考了两秒钟,决定立刻转移话题。 他上前两步,直接发问道:你要不要去万盛街,吃上次的那家烤鱼?
胡涂涂诧异道:我上次来横店吃了烤鱼吗?有这回事?
牧野其实也不记得他上次来横店吃的是不是烤鱼,但他还是很肯定地点了点头,你上次说特别好吃,还想加盟开分店。
胡涂涂思索了一下,觉得这很像是自己吃到一家好吃的小店的正常反应,于是姑且信了,整个人熟练地往温涯身上一挂,纠结道:可是烤鱼有不辣的吗?会不会伤胃啊?涯涯能吃吗?要不还是别吃辣的了,上次听haron说好像有一家椰子鸡火锅对了,haron还没过来吗?
温涯说:我不太饿,吃什么都可以,haron也过来?
牧野把胡涂涂从他身上撕下来,说:她说想你了,过来看看你。
又截住了还想继续说话的胡涂涂的话头,那就吃椰子鸡,走吧,饿了。
万盛街人多眼杂,温涯不能坐牧野的车走,李乐还要捎夏夏回去,不能一起过去,结果最后还是只有上胡涂涂那台十分gay圈名媛的粉红色阿斯顿马丁。
牧野:
小丁安慰他说:这是在横店,不能随便带涯哥。街上很多代拍站姐都认得咱们的车牌,又不像回酒店,车子停在地下,那无所谓,万一有跟车的,一会儿你们饭也吃不安生等会儿,哥,后面那个出租好像是跟咱们的。
牧野说:尽量甩开。
为了摆脱身后的出租,小丁开车多绕了一大圈。不过胡涂涂不是十分看得懂导航,所以两台车还是差不多同时到。
刚好是吃饭的时间,椰子鸡火锅店前只有一个停车位,胡涂涂便让小丁把车停了进来,让人把自己的车另找个地方停。
温涯站在阶上等着,穿了浅色衬衫和白,被晚风吹拂着,眯了眯眼睛,看上去温柔安憩,像一只干净而懒散的猫咪。
牧野下了车,见他立在阶上朝着他笑,不自觉也便弯起了唇角。他想,如果他知道了自己明天要做什么,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是现在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他想对他说一千句一万句好听的情话,想看他脸红,想看他落泪,想看他欢笑,可是如果他还只是像现在这样笑着说好,好像也没关系。他太迫切地想要一个永远,就算永远只是有尽头的六十年、五十年
都没关系。
他朝着他走了过去,并没有看到,自己的身后,一个黑衣的身影,正以极快的速度朝着他疾奔了过来,手里有一个玻璃制成的器皿。
温涯脸色陡变,两步便已抢到了他前面,伸手去夺那个盛了不明暗色液体的玻璃容器。玻璃容器没有封严,液体有大半倾倒在他身上,瞬间便有股浓重的血腥气味在空气中逸散开来。
他顾不得分辨那究竟是什么,死按着那人的手,将容器狠狠掷在了远处,而那人却反手推他,竟又回身去捡,然后朝着他砸了过来。
牧野回过头,也并未看清那人手里拿了东西,只是察觉到他伤了温涯,来不及多作考虑,便已飞踹一脚,将人直接扫倒在地。
温涯闪避不及,还是被砸中了前额。
他感觉额角一阵刺痛,伸手按着,转过身去,才发现白上是大团大团的暗红,周围围起了不少人,胡涂涂吓得捂着嘴,啪嗒啪嗒直掉眼泪,而牧野跑向他,也不顾周围有人看着,一只手扶他,一只手在他的腰腹上方摸索,似乎是想帮他按住伤口,又不敢乱碰,看上去很镇定,声音却在发抖,伤哪里了?
温涯抓住他的手臂宽慰说:我没事却一阵眼前发黑,一阵腿软。
被敲脑震荡了,温涯栽在他身上时想。
这时晕了非吓死他不可。
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往下滑,只好咬了下唇维持住清醒,一字一字地努力说道:不是,我的,血。
第47章
那些个为了试镜开始翻看《丹衷》的夜晚,温涯一直有个有些莫名其妙的疑惑为什么温祝余从鬼哭崖一章以后都是改穿黑衣?不需要一个动机和理由吗?
难道像小学生黑化家族一样,穿黑衣就是个温祝余(已黑化)的标志?他一向不讲究穿戴,穿的都是色泽浅淡的旧衣,难道徒弟受刑,还要专程找一件黑衣,用以表达心中的不满和悲愤吗? 其实他心里也知道,纠结这样的小事,不免显得有些无厘头。也许作者写到这里时,觉得黑衣更符合气氛,于是一拍脑袋就打了一行字。是他让温祝余穿黑衣,这难道还需要理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