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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制临近结束,节目组按照惯例,送给老乡阿姨一罐家乡的水,一袋故乡的土,老乡阿姨送别他们时抱了抱他说:阿姨回去看看你拍的电视剧,祝你以后事业蒸蒸日上。

温涯心中温暖,像是见了一位亲人。回程时在飞机上断断续续地梦到了遥远的童年,想起盛夏晚上,他端端正正地坐在小板凳上,表弟在婴儿床上睡着,小方盒子电视上的动画城播完了,舅妈在水池旁边洗碗,空气里有洗洁剂的气味,大舅抽完了烟进来,在凉席上坐下,拿起遥控器换了台,随手抹了抹他额头上的汗水,偷偷告诉他,他给他买了雪碧冰,在冰箱里冻着。

睁开眼时飞机已经开始降落,他回忆起刚才的梦,心中暗道,自己要结婚了,虽然在国内没有法律效力,但还是要好好说给家里人知道,不过小妹眼看高考,大舅他们应该无暇分心,起码要等她考完再说。

他与牧野的情况不同,家中倒是没那么麻烦虽然现在早已不是他养家,但长辈们总觉得对他有愧,再加上他离家独立生活多年,因此从来不曾对他的感情生活多加干涉,说起来都是希望对方对他好就足够。这样说来牧野绝对是符合期待且远远超出预期的,就是性别的问题大概需要他们消化一阵子。

温涯回到家时差不多十点,杰尼龟和瓜瓜这对基佬猫正挤在一个猫窝,瓜瓜睡得肚皮一起一伏,杰尼龟倒是微微睁了睁眼以示尊重,二猫看上去恩爱又安憩,看样子登门喂食换水服务把它们照顾得不错。温涯换了亮度更低的廊灯,洗完澡总是不想吹头发,自觉头发也不算长,一会儿就干,便顶着湿发出来了。

他坐在床上看了一眼手机,刚刚洗澡时小聂打了语音电话,他没有接到。前些天看他朋友圈,他应该是还在法国录制之前说的那个音乐穷游主题的综艺,每天都在忙着计算花销和赚路费,就连头像都换成了一个拉二胡要饭的表情,不过照片里那些蓝色丝绸一样的大海倒是真的很漂亮,也不知道这时候联系他是有什么事。

温涯给他发了一个我来啦,接住的飞扑小猫咪表情,几分钟后,聂元恺回复:啊啊啊!!!哥!!!救命!!!

温涯:?!

走丢了?遇到坏人了?急用钱?

温涯赶紧给他拨了过去,对面响起了一声格外沙哑,甚至像白雪公主的后妈的喂?哥?

温涯:你谁?

温涯说:你开摄像头!

对面说:干嘛呀行,哥你等会儿!

镜头里映出一张没怎么晒黑的白皙少年面孔,脸怼得离镜头很近,有点傻气地说:哥?

温涯松了口气,心说刚刚还以为他被盗号了,好笑又同情地问:你嗓子怎么成这样了?咱们挂断了打字吧?

聂元恺心塞地叹气说:还行吧,就是有点哑了。

温涯摇了摇头,这哪是有点哑了。

歌手的嗓子,毕竟不能马虎,聂元恺还是乖乖地挂断了视讯改成了跟他打字。

[聂元恺]:哥,我给你讲[捂脸][捂脸][捂脸]。

[聂元恺]:我不是在录《歌者奇遇记》么。

[聂元恺]:然后这一期是国风主题。我不是学民乐,本来能唱的话还好说,还可以唱个《青城山下白素贞》神马的。但现在的问题是,我完全唱不动了。

[聂元恺]:[抓狂.gif]

[温涯]:这是什么人间疾苦[捂脸]。

[温涯]:节目组没给解决方案吗?

[聂元恺]:自己找搭档组队,我队友里就宇恩是学民乐的,但他正在拍戏[苦涩]。

[聂元恺]:哥你杀青了吗?

[温涯]:行啦直说吧[捂脸],你人在哪儿,什么时间,我看看能不能过去。

[聂元恺]:!!!

[聂元恺]:哥我们到时候在尼斯火车站,我弹车站的钢琴!你可以来的话就随时戳我!

[聂元恺]:然后我赶紧找大佬帮我把减字谱扒了! 温涯查了一下,尼斯天使湾,离戛纳倒是很近,不到一个小时车程,是个艺术圣地,就是时间还要问问牧野的时间安排,总不能是沾他的光去玩,到时候把他丢下自己跑了。

十一点了,他打给牧野,牧野没接,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忙他应该是明天回北京,后天还要回趟学校,剧组那边还未杀青,也没有办法,只能把他剩下的戏份全都调到最后,毕竟金棕榈奖入围了主竞赛环节,红毯总归是要去走的。

牧野没回电话,温涯便只能回小聂说明天答复,醒过来的瓜瓜呜嗷呜嗷,跑到了床尾,想要跟他睡在一起。

温涯把它抱了上床,心说一会儿杰尼龟也找过来,两只猫盖在他身上,他就不用盖被了。

说起来杰尼龟真是特别不见外的一只猫,才几天的功夫,就已经在家里大摇大摆,俨然是一副主人做派了,叶扉说他的朋友没有养熟它,也不知道是怎么个没有养熟法,温涯觉得自己已经跟它熟得不能再熟了。

不过一个女婿半个儿,熟也是应该的。

温涯心中好笑,抱着瓜瓜阖目睡了过去。

朦朦胧胧未睡了多久,感觉有什么从身后压住了他的手臂,温涯下意识地想,杰尼龟也爬上来了,十几斤压上来可要命了,连忙想把它往另一边推一推,结果一伸手便触到了硬硬的鼻梁骨,腕子被人抓在了手里。

温涯还未睁开眼,便翻转过身去抱他,慢吞吞地说:你怎么又提前溜了啊?

牧野说:收工早。回家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温涯揉了揉眼睛,听到他用这种傻乎乎的过时网络流行语便忍不住想笑,笑眯眯问:要吃宵夜吗?上次买的虾只给你儿婿吃了八个,剩下的全都剥出来了,冻了几十个小馄饨

牧野盯着他的双唇,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他说出小馄饨三个字时可爱得要命,垫着人的后脑便压着亲了过去。

第74章

翌日清早,雨天,厨房里都是虾肉绉纱小馄饨的香气。

牧野往碗里撒了切得细细的葱花和蛋丝,端着两碗煮好的小馄饨摆在了餐桌上,正准备再去翻翻橱柜找一点白胡椒,回过头,就看到闻到香味踱了过来的杰尼龟。

一人一猫,两两对视,电光四射。

牧野像一个中二病那样审视了两眼杰尼龟,皱了皱眉,忽然蹲下身去拎它的后颈皮,还真是你。

杰尼龟与他对视片刻,猫脸上的神情看上去竟似十足无奈,不同于普通猫咪被拎住后颈便老老实实不再乱动的神经反射,也并不像是胆小的猫咪那样拼命反抗挣扎,便只是喵呜一声,踢了踢后肢,尝试从牧野的手里挣脱出去。

牧野松开了它,说:再给你一次机会。在劳资家里当心点。

杰尼龟一双金色的猫瞳看了看他,转身便朝着主卧跑去。

温涯在淅淅沥沥的雨声里贪睡未起,怀里抱着一只睡得翻出肚皮、喉咙里咕噜咕噜的小懒猫,一人一猫都睡得温软。杰尼龟跑到床边,试图跳上床,去够床上的瓜瓜,被牧野一把薅住放回了地上。

牧野把暖烘烘的小瓜瓜从温涯的被子里翻了出来,送回了它的猫窝里,才回来叫温涯起床。

温涯其实早就睡醒了,就是喜欢给他叫醒的感觉,像没骨头一样被他抱着坐起来,便半闭着眼睛顺势抱住了他的脖子,靠在他的身上笑眯眯说:你刚刚看到杰尼龟啦,怎么样,缅因猫是不是还挺酷的

牧野心里想:这死猫一脸猥琐相,哪里酷了。

温涯继续说:而且我觉得它长得跟你好像,哈哈哈哈哈!

牧野如遭雷殛,险些当场自闭。

温涯浑然未觉,都是长了一张老子不好惹的脸,看久了又很可爱。

牧野心情好转了些,凑过来亲了亲他,说:那东西是只白虎,是当年在四象海险些伤你的那只母虎的幼崽。

瓜瓜不懂事,大概是觉得小东西跟自己是同类,就弄回了窝里,跟它同吃同住,每天把它叼来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