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庭心想:皇叔怎么可能知道?他又没下田耕种过。
他拿着纸跑去找赵璋,问出了问题,赵璋瞥了沈嘉一眼,见他托着下巴笑看着自己,还挤眉弄眼的,顿时心里发痒。
他给赵庭说了答案,顺便教育他:为君者,若是不懂民生,又如何制定正确的决策?若是不懂粮价,又如何知道百姓过的如何?你要学的东西还很多,慢慢来吧。
赵庭点头,他觉得皇叔真是太厉害了,他的记忆里已经没有父亲的印象了,从有记忆起就是皇叔与皇祖母在他身边,他最崇拜的人也是皇叔,原来皇叔懂的如此多。
但赵庭又疑惑地问:可是皇叔,孤从小生活在宫里,不曾见过外面的世界,又该如何知道您说的这些呢?
赵璋顿了顿,觉得他问的有理,于是调整了一下他的课程表,每旬空出半天时间让人带他出宫游玩。
赵庭听到这个消息自然高兴,谁都不愿意成为笼中鸟,尤其他这个年纪的孩子,哪个不喜欢在外面疯玩呢。
赵庭回到沈嘉身边,由衷地对沈嘉说:沈大人,以后本王有疑问可否问你?本王知道你不方便常来御书房,本王可以将问题写信让人交给你,只是会耽误你一点时间。
沈嘉自然没有二话,他知道赵璋的决定,对于这位未来的皇太子,他很乐意教他一些利国利民的东西,难得他自己上进,也难怪赵璋敢做出这样的决定了。
随时恭候小王爷垂询。
这天晚上,赵庭和沈嘉学习了一个多时辰,觉得受益良多,一开始沈嘉不敢说太多超纲的话,但时间一长,本性就容易暴露,说着说着就会夹杂一些他自己的新式见解,赵庭听的格外认真,甚至还做了不少笔记。
好了,夜深了,庭儿回去休息吧。赵璋过来赶人,一晚上时间都让赵庭霸占了,他有些不高兴,尤其是两人头对头一起讨论问题的时候,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
赵庭依依不舍,与沈嘉约定了下次交流的时间才告辞离开。
赵璋一把抱住沈嘉,亲了亲他的脸,如何?朕选的这个太子不差吧?
是个好孩子,聪慧,上进,难得的是进退有度,居然没有皇子该有的倨傲。
他是个心思敏感的孩子,从他懂事起,皇兄就不在了,他跟着母后生活,知道自己无父无母,怎么可能倨傲的起来,而且朕从未宠溺过他。
可对于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如此重的学习压力也太过了,毕竟不是每个皇帝都像你这般学富五车的,多让他学习朝政更好。沈嘉觉得,作为一国之君,没必要将之乎者也那一套背诵的滚瓜烂熟,能理解一些就足够了。
因为他还小,所以才让多学一些先人知识,这是基础,否则将来要闹笑话的,不过朕刚才已经决定,每个月让他出宫三次,让他见一见外面的世界,也知道百姓是如何生活的,闭门造车可不行。
这个好,不过安全上可得保障好,长安城虽然安全,但他身份特殊,就怕有心人害他,你就这么一个血缘亲近的孩子,如果有人想扰乱皇室,从他身上下手是最方便的。
每个继承者的成长都不会一帆风顺的,朕不能因为惧怕危险就将他保护的滴水不漏,他要面对的是世界的复杂险恶,要多看看人心,如果真出了意外 呸呸!别乱说话,从今天起,多给他安排些暗卫吧,他身边伺候的人也要重新筛查一遍,那些身份不明的,品性不端的,偷奸耍滑的统统要调开,你平日能教导他的时间有限,他贴身伺候的人很关键。
其实沈嘉一直反对皇室子弟身边用太监,或者他根本不赞同太监这种不男不女的制度,一个好好的男人被剥夺了男人最重要的东西,一生无望,于是就会滋生出许多阴暗的想法,性格扭曲也太正常了。
但这是他撼动不了的制度,好在赵璋已经开始减少太监宫女的选拔,对宫里的下人也有了更好的福利制度。
太监没有孩子,养老就是他们最现实的一个大问题,沈嘉当初给赵璋建议过要保障太监群体的养老问题,赵璋接纳了,目前正在一点一点地改变。
沈嘉有时候觉得自己很幸运,遇到了赵璋这样的好男人,也幸而他是皇帝,难得的开明与睿智,起码在他在位的期间,大晋不可能走下坡路。
而且他有信心,只要他们两人联手,一定可以将这个王朝治理的越来也好。
沈嘉从不觉得自己是天之骄子,但他有一颗坚定的心,有一份为国为民的坚定的心,朝着一个方向不断努力,总能做出成绩来的。
好了,不说他了,咱们就寝去!赵璋将人拦腰抱起,往后殿走去。
这里成为了他们最常留宿的地方,因为御书房是全皇宫里保密性最强的地方,安排的人手全是赵璋的心腹,他们的关系不能泄露出去,沈嘉每次留宿都有一种偷情的感觉。
在龙床上翻云覆雨了一番,沈嘉趴在床上问:这次回来后怎么没瞧见原来的杨公公?
赵璋想了一下才知道他说的杨公公是哪位,不咸不淡地说:杜富成提过一嘴,那老东西惯会收礼,而且他是太后的人,所以找个了由头打发出去了。
沈嘉也不是很在意,点点头说:杜总管是个难得的明白人,做事也有分寸,想想前朝阉人乱政,杜总管真是太好了。
赵璋没说什么,只有没能力的皇帝才会让太监总揽大权,于他们这些皇家人来说,太监不过是伺候人的奴才,给他什么权利都是看自己的心情的,就算是掌印太监也是如此,如果哪一天他发现自己掌控不了杜富成的时候,那说明对方的死期到了。
睡吧,沈大人今夜在宫里留宿,明日早朝肯定要拿出一番业绩来的,否则大家就要怀疑你在宫里都做些什么魅惑君主的事情了。
沈嘉迷迷煳煳地听到这句话,突然睁开眼睛坐起来,对赵璋说:我还真有个想法,在户部这段时间,我发现各地送来的账本都不一样,样式百出,记录的账目也奇奇怪怪,虽然表格能做到统一,但我想把账本也统一起来,但个更难,我的初步想法是培养出一批专业会计师,也就是账房,而且在官府里,账房不应该既写账本又管着钱财,这二者要分开,能避免许多不必要的舞弊。
赵璋也来了兴致,下床将灯点亮,拿了纸笔来铺在床上,你继续说,说的详细些,朕大致明白你的想法,但该怎么做并没有头绪,最重要的一点,这专业的会会计师该如何培养出来?
沈嘉拍拍胸脯说:当然是由本人专业培训出来,等有了规模,甚至可以成立专业的会计学院,专门招收一些有基础的人,培养他们做账,然后分到各地去,如此下去,总有一天可以将会计系统建立起来的。
赵璋戳了戳他的脑袋,左看右看,朕一直觉得你这颗脑袋长的与常人不同,为何你总能想到一些奇思妙想?这件事虽然看起来困难,但其实没什么难度,只需要将各地管理账册的主簿宣召过来,统一授课就是了。
沈嘉觉得不妥,交通不便,偏远地区一来一回耗费时间太长,且路途危险,万一折损在半路上,才是得不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