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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今年的学子,如果不出差错,明年的金榜上肯定有他的名字,就不知道到时候皇上会怎么安排他了。沈嘉对柏宴这个人还挺有好感的,毕竟长得好,气质好,也有礼貌,且身上并没有高门大户的那种矜骄之气,与徐首辅那老狐狸的气质也很不一样。

赵庭对此并不关心,反正他知道徐首辅在朝中一日,他的子孙后代就不可能做到五品以上的高官,这是历朝历代的规矩。

不过算算他的年纪,恐怕也坚持不了几年了,就不知道下一任的首辅会是谁,他瞥了沈嘉一眼,私心里,他觉得沈嘉的才能与心性足以担此大任,可惜太年轻了。

回去的路上,赵庭给皇叔带了个礼物,这是跟沈嘉学的,他去沈府的日子里,只要家里有孩子在,沈嘉都会从外面带些小东西回来,有时候只是几文钱的小东西,但那份关怀最让人动容,所以他每次出宫也会记得给皇叔带样东西回去。

入宫后,赵璋果然还在御书房忙碌,看到沈嘉和赵庭一起回来,突然觉得,如果他们俩人有个孩子,大概这就是最正常的一家三口的画面了吧?

两人行了礼,赵庭把手上的花篮送到案上,那是他从一个年幼的女童手中买来的,花了五个铜板,花篮是竹子编的,手艺一般,篮子里的花因为采摘下来的时间太长已经有些焉了,这样的东西别说是皇帝,就是普通人家也未必会看在眼里。

赵璋拿起来观赏了一番,问他:今日出宫可有所得?

赵庭已经打好了腹稿,开始侃侃而谈,从见到报刊亭开始,到书铺里的学子聚会,最后说了一句:若是百姓人人都识字,那我大晋才是真正的强国,侄儿有一提议,不知可否行得通。

说说看。赵璋鼓励道。

沈大人说,要想全民皆可上学堂,则要朝廷在各地建立免费的学堂,让适龄孩童都能上得起学,可侄儿知道做不到这个,那可否在长安城内建几所学堂,招募有志之士免费为孩童开蒙?我瞧着那些学子每日吟诗作对,对别人的作品品头论足,要么就是狎妓喝酒,不如把大好时光用来教育后人,只要给点适当的奖励,肯定有人愿意出头的。

赵璋第一次用看成人的眼光看赵庭,虽然这个想法有沈嘉的提点,但赵庭能想到这个已经非常不错,而且他心怀百姓,这也是为君者最可贵的品质。

建学堂不难,招募学子免费教学也不难,难的是如何坚持下去,既然是免费教学,那就不是义务,没人会长年累月免费做好事的,一但衔接不上,那学堂也就办不下去了。

沈嘉听完后叹了口气,朝这叔侄俩问了一句:要在全大晋办公费学堂确实不现实,但只在长安城内办,顺天府的财政应该足够支付夫子的薪资吧?这本就是好事,你们要不要这么抠?

不患寡而患不均,只长安城内办公费学堂,那外地的百姓是否会觉得朝廷不公平?

沈嘉走到一旁坐下,冷酷地说:这有什么不公平的,有本事他们也把经济搞起来,只要出的起这个钱,他们也可以效仿顺天府建公费学堂啊。

长安城汇聚了南北各地的商人,商业发达,自然不愁那点老师的工资,但有些地方贫困的连饭都吃不起了,自然不可能搞得起公费学校。

沈嘉从来不认为这个年代有条件达到义务教育的水平,但能搞一个是一个,能培养几个人才有什么不好的?

赵璋听完感慨道:朕又一次后悔没有让你去顺天府当府尹,总觉得你在户部做个小小的郎中有些大材小用了。

沈嘉才不搭理他,反正这件事他只是提议,能否做得成他是不管的。

赵璋也知道他不爱出风头,等他是闲居散人的消息传开后,沈嘉在民间的声望也会有所提升,他如果再事事出头可就太招人眼了。

你这话可别让曹大人听见,也不怕伤了你臣子的心。

曹瑞文的才干还是在断案上,处理这些民间琐事他有些吃力,或者说许多事情他是想不到的。

沈嘉也听说了,曹瑞文上任有仅两个月就把积压多年的案子全都判完了,还拨乱反正了好几个错案冤案,不仅立了大功,还在民间树立了青天大老爷的威信,所以现在,曹瑞文明面上已经是个合格的顺天府尹了。

赵庭没留多久就被赶回去睡觉了,他一走,沈嘉径直走上龙椅,坐在赵璋身边,帮他把剩余的奏折处理完。

因为西北在打仗,赵璋要处理的要事多了许多,事关粮草的、军费的、战情的,每一件事都得仔细斟酌,决不允许底下的官员弄虚作假,中饱私囊。

今年好在从于家运回来了几百万两的脏银,否则一旦开战,军费就捉襟见肘了。沈嘉审核完一份粮草开支,终于知道为什么雍正帝当初要靠抄家来填补空虚的国库了,这个法子真是又方便又来钱快。

赵璋把批阅完的奏折放到一边,拿出最新一期的报纸,牵着沈嘉的手进后殿,然后换了衣裳和沈嘉躺在床上一起看报纸。

报纸的底稿每一期都会事先给他过目,免得出现皇上不乐意看到的内容,不过赵璋未必有时间看,所以有时候会等刊印出来了看成果。

赵璋把报纸塞给沈嘉,让他读,沈嘉的声音清润好听,从以前当侍读时赵璋就喜欢上了这样的乐趣,当成是一种放松来享受。

朕以为你说要向富商权贵募捐军费是开玩笑的,没想到你竟然真的发到报纸上去了,会不会搞出太大的阵势来?而且以朕对你的了解,打战要募捐,以后遇到天灾人祸肯定也是要募捐的,如此一来,他们会不会觉得朝廷太无用? 沈嘉靠在他身上说:社会贫富差距如此之大,有困难就找有钱人帮忙有什么问题?而且是他们自愿的行为,朝廷可没强迫他们,你看魏老板就捐了一万两,人家捐的心甘情愿,其余人就算跟风,或者为了好名声,不也是应该的?

赵璋不太能理解沈嘉的扶贫思想,皱着眉问:权贵世家有钱也未必要拿出来贴补朝廷吧?次数一多,肯定会让人觉得厌烦的。

沈嘉解释说:如果这次募捐到的钱数够多,可以攒起来下次用,而且民间本来就有富人自愿扶助穷苦百姓的例子,我只是将这种私人行为上升到国事,让做善事变成一种全民皆知的事情而已,你肯定觉得这是小题大做,但人做了善事为何不让人知道?

但更多的人并非因为心善才去做善事,而是为了名声。

那有什么不同?他们实打实地拿出了钱款,帮助了别人,这就是善事。沈嘉斩钉截铁地说。

赵璋想了想,觉得沈嘉的话也没毛病,他只是从未听过这样的言论,你说的对,这件事是否也应该专门成立一个衙门来办理?

自然,最好是选几个大公无私的官员,官职不用太大,再配几个精明的账房,告诉他们,每一期的收与支都是要在报纸上公示的,若是有人敢贪污善款,一律从重处置!

这一点赵璋自然赞同,人家愿意出钱做善事,结果还要被朝廷蛀虫贪污,是可忍孰不可忍?

沈嘉直到睡觉前也没想起要跟赵璋说会计司去留的问题,不过想来也不用他多说,赵璋心里有数。

第二天早朝,沈嘉是直接从宫里过去的,消息灵通的大臣自然直到他昨夜有留宿皇宫,不过这次是睿亲王留的人,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皇上,马上就要到太后的千秋宴,今年逢整寿,无论如何也该大办一场,臣恳请皇上将太后迎回宫。礼部尚书楚荣威上奏说。

太后自从夏初去行宫避暑,后来说是身体不适不宜车马劳顿,所以就在行宫修养,等去了冬,太医建议太后继续在行宫修养,免得骤然换了环境身体不适应。

百官们不知道太后身体到底如何,反正与大家关系不大,大家也都知道因为蒲家的事情,皇上和太后闹了矛盾,太后不回宫自然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