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点头,想了想道:“还是给我换张脸罢。反正在你眼里我都是原本的模样,现在这张脸太惹眼了些。”
他好像浑然忘了刚进阴都时同她说的该给她换张脸的事儿,“惹眼便惹眼了,长得好看是你的错么?但凡再有对你别有用心的,杀了便是。就当替三界清理门户了。”
这话说着,他从她身侧拿过鸣寂来,剑身出鞘时清亮的嗡鸣叫他颇为满意地颠了颠,探进去一丝神力,而后敲了敲剑身,“你这剑虽迟迟不生剑灵,但也算是把好剑。本想着给你换一把,如此看来倒也不必。”
他打量了璀错一眼,叹了口气,“走。”说着就解开了两人刚才待着的结界。
他们两人出现在客栈里时,周围人皆又惊又惧地看过来,又不敢多看似的低下头——谢衍杀那鬼修的全程,皆未罩结界,一客栈的人生生看着他是如何以压倒性的灵力,将那人折磨死的。
好在他还算低调,从拘出魂魄开始往后,皆挡在了结界里,不然这一客栈的人怕是已跑散了。
店家颤颤巍巍地引着他们去刚腾出来的上好的房里,刚将人送进去,便立马离开了房里。
璀错莫名其妙地看着店家跑不迭的背影,阴都的治安有这么好的?修道之人凭本事说话,惹了事儿后以性命偿还也是寻常,怎么在阴都杀个鬼修都能让众人惊惧成这个样子?
她回过头来,看着谢衍,“刚刚你说走,是要做什么?”
谢衍瞥她一眼,慢慢道:“给你提提修为。”
璀错面带疑惑地看着他,被酒精刺激后的心智终于慢慢回拢,她看着眼前已经开始脱外袍的人,语无伦次道:“就,修为它,这种事儿,其实也不能一蹴而就……” 谢衍修长的手指顿了顿,继续往下解着衣裳,“嗯。我也没打算一蹴而就。”
一蹴而就四个字被他拖长了音,听得璀错一个激灵。
就在她想入非非之时,面前的人朝她招招手,“过来。”
她依言慢慢挪过去,被一把按下去坐在榻上,他却只看了她一眼,依次点过她身上几处大穴,坐在她身后,也不知做了些什么,总之璀错感知到神力如春风拂过般汇入她识海。
一炷香的时辰过去,璀错茫然睁眼,“就这?”
“一次不够。一次提上来的修为是虚的,过些日子自己便退回去了,这几日还得再加固些。”谢衍笑起来,继续道:“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第40章 原来你想的,是这个?……
璀错妄图换个话题转移他的注意力, 扯着床幔上的流苏同他道:“这个颜色不错。唔,质地也还可以,挺好摸的。”
谢衍瞥了一眼, 虽不太认同璀错的眼光,但还是淡淡“嗯”了一声, “你若喜欢, 叫他们送些进神域里。”
璀错听到“神域”两个字时, 手上没收住力道, 硬生生将床幔扯了下来,“刺啦”一声,海棠红的薄纱兜头将她罩了个措手不及。
那床幔是分开固定的, 她那一拽,只她这儿垮了下来,谢衍头顶上的床幔还兀自坚强着。
是以他清清爽爽地坐在一边, 只顾着笑, 分毫没有把她从床幔里捞出来的意思。
璀错隔着薄纱看他,磨了磨后槽牙, 不怀好意地打量着他头顶上岌岌可危的床幔。奈何她施不了术法,只能靠手扯的。
她看准了时机, 陡然出手,大有用剑时潇洒利落的架势,身子向前一倾,牢牢抓住了他上头的床幔——可她忘了自个儿身上这床幔耷拉了多长, 这样一动, 自己压住了自己身上覆着的薄纱,往前倾的重心又不稳,被带着一扑, 恰恰将前头的人扑倒在榻上。
谢衍被她压在身下,床幔终于不堪重负地飘下来,却在覆到他脸上前,被控制得精准的风扫到了一边的地上。
璀错一只手压在他胸膛,慌乱起身,另只手想将头上罩着的碍事儿的薄纱取下来,一时却找不到它的那端在哪儿。
她只听见身下那人略含了些沙哑的嗓音响起,她手下按着的胸膛随着他说话而震颤,他调侃道:“原来你想的,是这个?”
璀错一时竟无法反驳。
这哪能怪她多想,要怪那也是他开头开得不好,说什么提修为,进了屋却先脱衣裳,单纯输送个神力,他解外袍做什么?!
谢衍透过薄纱,将她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轻轻“啧”了一声,“那件外袍见过血,沾了味道。”
他一边随口解释着,一边两手掀起她头上被揉乱的床幔,视线与小姑娘抬起的双眸正正对上。
两人间的空气似乎都凝滞下来。
那红纱委实同凡间的盖头有些相像,叫人不自觉回忆起两人初见时,掀开盖头那一眼。
谢衍眸色一深,也不撒手,两手抓着床幔往自己身前一扯,刚好将床幔中半裹着的小姑娘带到自己面前。
他俯身,吻住了近在咫尺的双唇。
璀错整个人几乎贴在他身前,本下意识地要抱住他,奈何被床幔完全束缚住动作。
谢衍一手捏在她后颈,而后扣着她,逐渐加深了这个吻。
璀错记忆里的前一秒,还是她被轻轻按在榻上,与他额头相抵,身下的红纱逶迤散到地上,再有意识时,他已经在她枕侧半支起身,饶有兴味地描着她的轮廓。
她此时浑身懒洋洋的不想动弹,只转身抱住他那只胳膊,打了个呵欠。
谢衍陪她躺下,腾出另只手来给她拽了拽被子,“就那么困?这一路都睡了多久了。” 他这话一说,璀错才意识到自己不对劲。
按理讲,她虽用不了仙力,灵力也尽量压制住了,但这具躯壳好歹是个仙君,同凡人还是不能同日而语的,她不该这么容易疲倦的。
她一声不吭地寻思了许久,久到谢衍都以为她是又睡了一觉,才突然闷闷地小声道:“双修……会怀上身孕么?”
谢衍被她突如其来的一句问得有点懵,颇好笑地敲了敲她额头,璀错不知怎的就看出两分敲榆木疙瘩的意思,“双修只是在紫府里,神魂的诞生是要躯体相合,压根就不在一个层面上。”
说罢他沉吟了片刻,又接着道:“你若是想要个孩子,也不是……”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天道巴不得把神族最后这根独苗苗也连根拔起,神族的血脉,怕不是这么容易诞世的。
璀错在他说完前,准确无误地捂住他嘴,整个人显而易见地松了口气,“不必不必,我就随口问问。”
谢衍莫名不悦地皱了皱眉,璀错却浑然没察觉到枕边人微妙的情绪变化,将手一收,缩回被子里,安心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