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易气得七窍生烟,大声说道:“好小子,光天化日之下抢了钱还敢不认,周围那么多人,大家都看到了的,那钱还在你掌心里拽着呢,你敢不还我,看我不揍得你叫娘!”
“好了。”段飞喝道:“本公子逗你玩呢,石斌,这猴玩得不错,赏他一两银子。”
石斌把手里的铜钱连同一两银子扔给游易,游易拿到银子咬了一口之后嘿嘿笑道:“这还差不多,公子果然识货,要不要小的再给你玩两手绝活?”
“不用了,本公子已没了兴致,我们走。”段飞摇着折扇走出人群,游易莫名其妙地挠挠头,突然呸地一声骂道:“这混蛋,有钱了不起啊,逗我玩?娘哩,把我当猴耍呢……”
终归是得了银子,游易没有追上去吵闹,大家见没细看也就散开了。
段飞走了一圈并没见到扎眼的人,进城隍庙上了一炷香之后他来到城隍庙门前的另一边,一个老道正趴在桌上打瞌睡,身上道袍破烂,隔着老远就能闻到一股酸臭气,铁口直断的招牌都腐朽得快不行了,看到他的情景,郭威才明白半日仙过得果然好得多。
段飞用衣袖抚了抚摊子前的木椅,坐了下去,石斌喝道:“生意上门了,起来啊。”
老道被惊醒,他抬起头看了看眼前或坐或站的几个人,终于找到了正主儿,他问段飞道:“这位公子想要问什么?运势还是……”
段飞打断他的话,说道:“我不问那些东西,我想问你几个问题,倘若你答得让我满意,我就赏你一两银子。”
老道振奋起来,说道:“公子请讲,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段飞问道:“道长知道山南村吧?听说他们村的人在十多年前曾经找过道长,要道长给他们村排忧解难,具体情形就不说了,道长最后叫他们每月上山祭拜供奉冤鬼,化解灾厄,不知是否有这件事?” 老道眼珠子一转,他假装思索了一下,这才答道:“没错,是有这么回事,是山南村的村长来找的我,要我给他们想个法子,我就教他那么做了,后来他还给了我些谢礼,说是效果不错,已经过去十多年了,怎么公子会突然问起这件事来?”
段飞微笑道:“道长,现在是我在问你,你若再反问一句那一两银子就没了,倘若你老实答我下一个问题,我就赏你十两银子,在村长来找你之前,是谁叫你这么说的?”
老道张口欲言,突然又改变了主意,他摇头道:“那些话都是我自己说的。”
段飞冷笑道:“满口谎言,若非有人指点,山南村村长根本就不会找你来问,对面的半日仙可比你灵验多了,最近的事你也听说了吧?当年那个买通你骗人的家伙极有可能就是凶手,你还不老实交代,是不是想尝尝咱们锦衣卫的十大酷刑啊?”
石斌等五人把算命摊子围了起来,段飞悄悄把锦衣卫令牌在老道面前一亮,老道还算识货,他吓得浑身猛一哆嗦,答道:“原来是锦衣卫的大人,大人请恕罪,小老儿不敢隐瞒……给银子我叫我说假话骗山南村村长的是一个蒙着脸的人,他半夜闯进我栖身的破庙,一手提刀一手抓着锭银子,问我想要银子还是想吃刀子,我自然选银子咯,他让我办的事情也很简单,就要我胡说八道唬那老头而已,我就答应他了,过了没几天真的有人来了,我就照他的话说了,后来就再也没见过他。”
段飞问道:“你可还记得当晚的细节?他虽然蒙着脸,不过以你吃这行饭的眼光,难道还看不出什么来吗?”
老道回忆道:“我当时吓坏了,以为他要杀我,看得不是很仔细,只记得他身高六尺,膀阔腰圆,双眼有铜铃般大小,遍布血丝,好像凶神恶煞一般,他的头发乱乱糟糟,身上穿的衣服很普通,浑身带着股臊气和血腥味,好像刚从屠宰场出来似的,除此之外我就不记得了。”
段飞问道:“那你还记得他的声音吗?”
老道答道:“那人故意哑着嗓子说话,我实在听不出他的嗓音。”
“哦……”段飞笑了笑,突然说道:“道长认得刘雄吧?你觉得他跟那蒙面人身材像不像呢?”
老道一愣,眼睛眨了几下,他霍然叫道:“没错,那蒙面人跟刘雄身材差不多,难道是刘雄那厮……不过……刘雄为人懦弱,白长了那么大的个,他怎么会半夜拿着刀去威胁我?身上还有血迹……”
段飞微笑着站了起来,说道:“这我就不清楚了,多谢道长据实相告,赏你十两银子,本官跟你说过的话不许你告诉任何人,对了,道长至今还住在破庙里么?”
老道赫然点头,抓住银子立刻放在口里一咬,银子没咬动,倒是蹦出颗老牙来……
段飞笑道:“那半日仙呢?他住在什么地方?”
老道惭愧地说道:“他比我混得好,在县里买了房子,孙子都出来跟我争饭碗了,唉,只怕我死的时候连个埋的人都没有……”
段飞笑道:“那我可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半日仙很快就要离开鲁山县,到时候你就是独门生意了……”
s:收藏并未有什么增长,说明纵横以外的读者根本就把我的话当放屁了……
第〇四二七章 【无胆匪类】
离开铁嘴神断的摊子,蒋俊问道:“大人,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凶手是不是那个姓刘的?”
段飞沉吟了一下,说道:“这还很难说,如果是刘雄的话,他儿子呢?这里头一定有什么我们没有想到的东西,不过找到刘雄仍然可以列为第一要务。”
一个衙役远远走来,消息几经周转传入了段飞耳中:“大人,丁家村的丁佳仪已经传到衙门里了。”
段飞说道:“她还活着?看来凶手真不是游易,也罢,我回去见她一见。”
回到衙门,段飞在花厅里见到了谭斌和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她虽然已有七十高龄,不过精神还不错。
谭斌为两人介绍,老妇果然就是丁佳仪,她年纪大了,按规矩可以免礼,不过她还是向段飞施礼道:“民妇参见段大人,不知段大人连夜召唤民妇前来所为何故?”
从谭斌的介绍段飞已知丁佳仪嫁给了邻村姓李的人家,衙差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她,段飞问道:“李门丁氏,不知你可认识一个叫做游鸿的人吗?”
丁佳仪一怔,远古的会议突然涌上心头,就好像昨天才发生过一般,她倏然激动起来,答道:“怎么不认得,那个无赖,他害苦我了。”
丁佳仪哭诉了一通,把游鸿当年怎么骗她的经过说了出来,后来她跟了游鸿一段时间,终因过不惯那种生活而放弃了,回家之后因为已非完璧,只好随便找个跛子嫁了。
段飞不动声色地问道:“游氏,你可记得当初自己替游鸿做证之事?”
丁佳仪抹着眼泪说道:“记得的,大人,那事已经过去了许多年了,大人怎么突然又提起来了?”
段飞说道:“当时游鸿被怀疑杀了人,是你替他作证才给他免了罪,本案本官觉得有诸多可疑之处,你现在可要修改你的口供?” 丁佳仪迟疑了一阵,在谭斌的劝说下,她终于答道:“回大人的话,人的确不是游鸿杀的,不过当时我与游鸿形同夫妻,大明律妻不证夫,我们就做了假供,其实当晚我们并非偶遇,而是早已住在一块了。”
段飞说道:“你的意思是说游鸿真的没杀人,不过你们却做了假供,你可要想明白,时间过了这么久,游鸿已死,而你岁数也这么大了,已经无需再为游鸿隐瞒什么了。”
“游鸿死了?”丁佳仪一愣之后又悲戚起来,她抹了两把眼泪,说道:“大人,既然游鸿已死,我更没必要替他隐瞒,不过那晚游鸿真的没有离开过,他白天受了气,晚上尽拿我发泄,他委实没有杀人啊。”
段飞和谭斌交换了个眼神,段飞突然又问道:“那你可认得游鸿后来的妻子?”
丁佳仪摇头道:“我嫁到李家之后恪守妇道,家门都很少出,游鸿那没良心的根本没有去找过我,我今天才知道他已经死了。”
段飞道:“游鸿当日被人欺侮的时候你可在场?”
丁佳仪摇头道:“不,民妇当时并不在场,后来才了解到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