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的袁老板竟然是邪教教主,还真是看不出来啊……”有人感叹道。
另一人立刻嗤笑道:“你若看出来,你就不会坐在这里了,锦衣卫都指挥使段大人那是什么人啊,他老人家一双神眼可洞彻人心,没人能瞒得过他,所以才一抓一个准儿呢。”
旁边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悠然笑道:“听说……那位钦差段大人好像还很年轻啊,怎么就成了老人家了?”
那人说道:“你知道什么?我听说钦差大人是观世音菩萨转世化身,专门来这世上捉鬼收妖的,他老人家看起来虽然年轻,实际上已经有上千岁了。”
“胡说八道……”坐在窗户边的一个年轻书生苦笑着摇摇头,他举杯道:“贺大哥,玉麒玉麟,恭喜你们终于又能以真面目行走江湖了。”
贺盛笑道:“多亏了大人精心布局,才叫那鲍星鹏自投罗网,这一杯该我敬大人。”
岳玉麒哼了一声,说道:“我还是不懂,飞哥你留着那大鲍鱼有什么用处?照我说的,还是一剑杀了爽快。”
段飞笑道:“留着他自然是有用的,今后你们三人要多辛苦点,多盯着他吧,玉麒,真正欺负你的是那个牢头简无牙,他注定要被斩首,你还有什么不满的呢?来,干杯!”
岳玉麒喝了口闷酒,说道:“我是担心留着他会带来祸害啊。”
段飞道:“我知道,目前只是个过渡阶段,等我做好准备之后就会对他下手,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这些阴葵派弟子再危害任何人的。”
贺盛道:“相信大人定会安排得很妥当的,快过年了,大人又要回京了吗?真想和大人多聚聚啊。”
段飞目光向窗外望去,说道:“是啊,要回京了……” 在鲍星鹏的帮助下,阴葵派的处理很快就结束了,这个危害社会多年的邪教终于在段飞的威逼利诱下彻底瓦解,有的人被关入大牢,更多的被送进了城北袁老板的大院,暂时关押在他们曾经用来关押试验品的地窖里。
这段时间鲍星鹏也不好过,他亲传大弟子也被关进大牢里去了,原本对他很信任的人都开始不怎么理睬他,鲍星鹏相当沮丧,不过某天段飞和他密谈了一下,他便振作起来,其实那天段飞只对他说了一句话:“你想不想知道两针制神术的真正奥秘?想就以身试法,让本官给你扎两针……”
鲍星鹏恢复正常之后段飞便想回京了,然而左等右等,也不见管箫寒从福建过来,最后只等来她的一封信,她说不想回京,带着玉堂春又走了。
段飞只好一个人回京,在经过承水与运河交汇处时,峄县百姓赶来相送,那些获救的百姓拖儿带女地送了好几里远。
回京之后果如段飞所料,他大破邪教的事并未为他带来什么好处,朝中官员们倒是对扬州出现邪教的事对段飞和鲍星鹏大加诋毁,仿佛邪教就是他们引来似的,倘若让他们知道鲍星鹏就是邪教教主,只怕真的要被他们闹翻天去。
“这世上最不讲道理的就是政客……”段飞再次深刻领会到这一点,不管怎么样,正德还是支持他的,一连几天都邀段飞到一文轩,一起玩《三国杀》,君臣俩都是鬼精的人物,配合更是妙到毫巅,一个眼神便能传递许多故事,结果大杀四方,赢得别人见了就跑。
转眼就要过年了,朝中也没什么大事,基本上递到正德跟前的奏折都是今年各地的工作总结,正德坐上皇位这么多年,就数这两年的年节过得舒服,在正德眼里,这都是段飞的功劳,虽然嘴里没说,但是言行上却透着亲切,当苏州的折子递上来的时候,正德更是心怀大畅。
苏州这一年来不论是粮税还是其他商税,都比去年改革前大幅增长,因为桂萼重新丈量土地,并且施行新税法,大量土地重新回到普通百姓手里,大家种粮的积极性得到鼓舞,粮税收入比往年几乎翻番,商税方面增长更多,比去年增加了百分之两百五,苏州本来就是粮税大户,这样的增长法是极其惊人的,苏州一府上缴的赋税几乎赶上了浙江一个省的,要知道杭州原本跟苏州是并驾齐驱的,而且今年下半年还占了些宁波市舶司牵往杭州的光,结果依然如此悬殊。
看到苏州改革一年带来的好处,正德对改革的前景再也没有任何犹豫,他当日退朝后牵着段飞的手走向后宫,说道:“段爱卿,若非你坚持改革,甚至担上许多恶名,苏州又怎可能有今日之成就?段爱卿的功劳之大,满朝之中无人能比,朕心里都是明白的,段爱卿,朕对你期望是越来越大,朕有心认你做螟蛉义子,不知你可愿意?”
皇帝要收义子,对一般人来说这简直是个千载难逢的好事,不过段飞却不想沾这个光,一方面正德的义子都没什么好下场,不是被遗忘就是被‘义父皇帝’给杀了,二来段飞如今已建立起自己的声望,他不想被已经臭掉了的‘正德义子’四个字给弄变了味,本来就与他不谐警惕有加的文官们会彻底将他与钱宁、江彬那种货色等同起来,对段飞今后的发簪极为不利,最后,段飞不觉得当皇帝的干儿子有什么了不起的,平白多个爹指挥让他心中觉得难受,所以,他立刻做出了选择。
段飞非常诚恳地向正德拜道:“皇上爱护微臣微臣铭记于心,感激不尽,不过……微臣觉得皇上收微臣为义子实际上是害了微臣,微臣惶恐……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第584章 夫君着相了
正德并不气恼,他把段飞扶起,说道:“你怎么说朕是在害你呢?你若不解释清楚,就别怪朕治你个不敬之罪了!”
段飞道:“皇上,微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若是说了,皇上说不定会要了微臣的脑袋……”
正德道:“说,朕赦你无罪。”
段飞道:“皇上,自从微臣宝应县与皇上偶遇开始,皇上在微臣心中亦师亦友,亦父亦兄,微臣心中感觉得到,也有所回应,不论微臣怎么称呼皇上,微臣的心是不会变的,皇上是需要一个对您卑躬屈膝口口声声喊着父皇,心中却没有多少感恩的干儿子,还是一个与皇上您灵犀相通能够替皇上分忧的臣子呢?”
正德想了想,说道:“你的话好像也有些道理,好吧,这件事就算了,本来朕想送你些礼物的,也都算了吧。”
段飞苦笑道:“多谢皇上宽宥,其实微臣请皇上收回成命还有别的缘由,譬如说微臣害怕今后会持之自傲,或是被百官所忌,因种种原因,微臣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恳请皇上收回成命的,皇上宽宏大量,微臣不胜感激……皇上,今天不去一文轩了吧?”
正德点点头,说道:“你说得对,是朕一时冲动,朕不怪你,我们一连去玩几天了,你回家的时候没有被苏姑娘埋怨吗?朕可是被爱妃们诉苦好几回了,再不去陪陪她们,小心她们去皇太后那告你。”
段飞笑道:“皇上也的确该好好陪陪皇后和皇妃她们了,否则她们怪罪下来,微臣可承受不起啊。”
正德呵呵笑道:“对了听说你欠了淑妃一首诗,你打算何时拿去给她啊?”
段飞苦笑道:“皇上,写诗是一件需要灵感的事,微臣最近忙着国事,一直没有时间考虑这件事,还请皇上转告淑妃娘娘,微臣一定尽快抓紧时间,若是想出来了,立刻就会送去给淑妃娘娘的。”
正德笑道:“好吧,那你回去吧,免得苏姑娘又怪朕拖你去玩了。”
段飞离开皇宫回到家里,苏蓉正在逗刚睡醒的段煜,段飞把儿子抱起来亲了几下,这小子居然哇哇大哭起来,段飞怎么哄都哄不了,只好把他交回给他娘,气呼呼地说道:“这小子,太不给面子了吧!”
苏蓉笑道:“谁让你总没时间陪他玩?今天皇上不拉夫君你去玩了吗?”
段飞向屋外瞅了瞅,心有余悸地说道:“今天皇上收到苏州来的消息,一下子激动起来,咱们的小煜煜差点就多了个皇爷爷,我措词推辞了,不知道会不会有后患,蓉儿你替我分析下吧。”
段飞将今天正德要收他做干儿子的事跟苏蓉说了,苏蓉沉吟了一下,说道:“夫君做得很对,皇上的干儿子众多,没一个有出息的,这个身份对夫君有百害而无一利,皇上被夫君拒绝后有什么表示吗?”
段飞把后边的话都说了出来,苏蓉柳眉微皱,说道:“夫君,以你之才,做首诗真的这么难吗?莫非你对青青大家真的有什么念想不成?否则大可视其为寻常贵妃,又何必如此进退失据?这事夫君可是做错了。”
段飞苦笑道:“真的么?我对她真的没什么想法,只不过觉得……以她的才气,应当嫁给杨慎那样的大才子才对,日后夫唱妇随也好多写些流芳百世的好诗好曲,光耀我华夏文明,可自她入宫之后……”
段飞深深一叹,他从宫中得到消息,青青在宫里过得并不好,不知那天洞房花烛夜发生了什么,皇上突然对她冷淡下来,苏蓉几次寻机想去见她,都没有见到,连常常跟正德在一起的唐伯虎他们,都说已经很久没见到青青了。 想到这里,段飞突然有些后悔今天没有趁机去见她一下,不过他已答应正德,只要想好了诗就可以去见青青,目前的问题在于他记得的赞美女孩的不论诗还是曲子都是满嘴情啊爱啊的,这种东西拿去献给皇上的妃子,这不是找死么?
苏蓉见他为难的样子暗叹一声,抱着孩子轻轻摇晃着,哼唱起了摇篮曲,不一会段煜就进入了梦乡。
不论青青有何动机,至少现在还没有任何表现,可以暂时不用担心,正德认子的事过去之后正德不再每天都拉段飞去玩,害得段飞还担心了一会,事实上正德不来找他是因为宫中传来消息,正德在皇太后的催逼下正在后宫努力求子呢。
武定侯郭勋从龙虎山上清宫请来个道士叫邵元节,据说有大神通,传授给正德所谓龙虎山双修术用以求子,甚得正德欢心,整天和他泡在一起,都无心出去玩了。
段飞对双修术也颇有经验,不过他恪于身份,却不太方便跟皇上说这种事,结果被一个道士占了先,失去了更加接近正德的机会,听说这个消息后好一阵后悔。
不过段飞自己还有许多事要做,也顾不上这么多了,如今正式开海通商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何海和乌海雁送东西给他方便了许多,大量在别人眼里奇奇怪怪的东西被送到了京城,还有许多看不懂的书和不同发色、肤色的人被送来,全被留在了福建海澄县月港旁的基地里,段飞坐镇锦衣卫遥相指挥,倒也都顺利踏上正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