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了悟法师慈和地念着,对李晋元说:“天下之大,唯晋元你有此天资与才情可以胜任,可惜却未筑情根,终是无缘。放下执念,无相往生,阿弥陀佛。”
李晋元闻言却轻轻摇了摇头:“法师你最了解我,我这一生,唯此执念。现如今,还有一人可弹此曲。若法师悲悯,结此善缘,晋元此生再无憾事……咳咳咳~”李晋元说着,忽然紧捂着胸口咳了起来,却还继续说着:“我知道法师记有此曲曲谱,咳咳咳,可否~咳咳咳~”
“此人为谁?”了悟法师慈和问道。
“柳子卿。”李晋元好不容易缓过劲来,望着红梅树说道:“法师应该还有印象,你两年前曾在这里点悟过他。”
“是他……”了悟法师脑海中的那点猩红渐渐清晰起来。 “法师可知他是谁?”李晋元继续说。
了悟法师手捻佛珠,闲然出尘地听李晋元说着,仿佛听地入了心,又仿佛心上什么也没有留下。
“洛殊近来才告诉我,他原来就是赵陌荻的儿子。”
李晋元此语一出,
忽然,
了悟法师手中的佛珠竟然断了线,颗颗圆滑光润的佛珠落到了青砖地上,噼里啪啦四散而去。
李晋元见状不由讶异轻喃:“法师……”
只见了悟法师从来都是低垂半闭的眼帘轻轻抬起来,望了望李晋元。然而只是瞬息间,复又低垂下去。那时间短得,让李晋元觉得,如果不是那一眼中饱含的无尽感情与那一直以来无波无澜的慈和眼眸对比太过明显,让他无法忘记,他甚至会觉得这一切都未曾发生。
日前,李晋元的知己沈洛殊前来清风居,恳请李晋元求得了悟法师的琴谱。同时,也将子卿的身世告诉了他,包括从月娘那里听到的关于陌荻公主的故事,还包括……子卿的父亲,那个陌荻公主宁死不说,谁也不知道是谁的人。
此刻……
李晋元恍惚明白了几分,不由喃喃道:“法师,子卿……子卿他是……是你……”
“随我来吧……”还不待李晋元把话说完,了悟法师轻叹一声,转身向禅房走去。
……
冬日的阳光冷冷地透射到朴实干净的禅房里,阴翳的光线里,了悟法师打开一个尘封已久的木箱,从里面拿出一本旧朽的小册子,递给李晋元,低声说道:“这就是你要的那本琴谱。”
李晋元小心翼翼地翻开琴谱,只见扉页上题着那首《一字诗》。
我用一生,
写一首曲,
曲成千调,
只诉一字,
刻骨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