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娘娘的话,四阿哥好着呢。”
“哦?不是说他打死了人,皇上还没处置他?”云荍扬起尾音。
顾问行差异:“娘娘哪里听说的,是传话的传岔了吧?阿扎兰公子并无性命之忧,只是……以后在子嗣上可能有些艰难。”
说完不等云荍接话接着道:“还请娘娘起身,随奴才到偏殿去。”
云荍心里盘算了一下,看康熙现在的态度,应该是相信谣言的事是假的,而且对胤礿也没有要赶尽杀绝的意思,那么她现在,还是乖乖听话的好。
想明白了,云荍抬起手,跪在她后头的何沐安赶紧起身上前扶她起来。
跪的时间并不久,可一直养尊处优的身子还是有些受不了,云荍微不可察的活动了下,才对顾问行道:“劳公公带路。”
将云荍送到地方,顾问行刚返回殿前站定,外头又疾步行来一人,二话不说撩起袍子就跪下。
“罪臣福全,前来请罪,请皇上责罚。”
顾问行不确定里头有没有听到,他只能悄悄按了按额角,然后做出跟之前一样的动作。
去跟康熙汇报。 这回康熙却是一句话没说,只摆了摆手让顾问行退下,而后起身道:“朕去更衣。”说罢撂下一大屋子人就走了。
众人面面相觑,雅布的哭声都为之一顿。
康熙出了门,连个眼风都没丢给福全,带着顾问行径直往侧殿去了。
福全露出一抹苦笑,帝王心,海底针啊。他自从被夺爵以后,便闭门谢客,更将阖府上下都约束的紧紧的,就连采买,都是让人直接送到府上。可以说,裕亲王府这段时间就是在京中隐了形,若不是康熙还时不时的传召他,怕是京里早忘了福全这号人了。
谁知道,就是这般避让了,还是被人推出来顶了锅。
更糟的是,他从头到尾一丝风声都没得到,直到今天四阿哥的事闹大了,他派去大阿哥府上送礼的下人才听到消息,吓的连滚带爬的回来给他报信。即使他知道消息就快马加鞭的赶来请罪,却还是迟了。
福全双眼茫然,难道他就如此招人厌恶么,满京城上下竟然连个提醒他的人都没有。
难道我做人这么失败?满宫里连个通风报信的都没有。就算畅春园的人我渗透的还不够,但也不至于一个忠于我的人都没有啊?
云荍坐在偏殿百思不得其解,她可不信背后那人真手眼通天到完全将她的手下隔绝在外了。
康熙一脚踏进偏殿,看见的就是一身淡青色衣裳、一脸素容正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人,钗环全无、柳眉不描、口脂不点,卸尽外物反倒更显得她年轻了不少,恍惚间好似还是那个刚入宫的无忧少女。
“奴才见过皇上。”一声请安惊醒两个人。
云荍一偏头就看见背着光站在门口,面容模糊不清的人。
挺起腰、直着背,云荍以最标准的叩拜礼仪跪下,额头触地:“罪妃富察氏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康熙背着手走到刚刚云荍坐的位置坐下,垂着眼看她:“罪妃?说说,你犯了什么罪。”
云荍抬起头,膝行着转动身体,使自己正面对着康熙,再次叩首:“名声有损,令皇家蒙羞。”
“为何会名声有损。”康熙的声音清淡,听不出情绪。
云荍的回话始终平静无波:“奸人陷害,三人成虎,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哦?这么说来,传言所说之事,与你无关?”康熙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弧度。
“皇上英明。”
沉默。
直到康熙再次开口打破:“你可知,简亲王,是世袭不降的铁帽子王?”
“知。”
“你可知,简亲王雅布刚刚在平定噶尔丹之中立了大功?”
“谢皇上告知。”
“你又知,阿扎兰已经不能拥有子嗣?”
“顾公公已告知。”
康熙眯起眼:“你说,朕该怎么做。”
云荍心思电转,忽而一天外灵光一闪而过,来不多想便脱口而出:“封爵,在其兄弟间择一后代过继。至于始作俑者,……”
云荍的头再次深深埋下:“发配宁古塔。”
康熙的瞳孔倏地紧缩,顾问行与何沐安更是眼睛瞪圆。 刚刚,娘娘/主子说了什么,我是不是幻听了?
康熙突兀的笑出声:“哈哈哈哈。”
越笑越畅快。
笑完,俯身将云荍拉起,一把圈进怀里:“不愧是朕的贵妃!”
跟福全有染?康熙第一次听到的时候就嗤笑出声,云荍跟福全见过的次数一只手都用不完,怕是连对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还说什么小四不是他的种,皇家血脉要是这么好混,还轮得到他爱新觉罗家坐天下?
可偏偏这般的胡话还是有人信,不过好在传播范围不广,也就是在上流圈子里私下传传。而这个圈子里,什么没传过?当年太皇太后与多尔衮之事不也是甚嚣尘上,可那又怎么样,太皇太后依然是大清最尊贵的人,那帮老鼠也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窸窸窣窣。
现在也是一样,若不是雅布宠着的那个侧福晋是个蠢货,在阿扎兰面前胡说八道,也不会有胤礿这次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