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尔身上的肌肉倏地绷紧, 死死咬着牙, 不敢泄露一丁点儿的声音。
“别急,别急”,少年咬唇隐忍的模样显然让里尔登获得了极大的乐趣,她一改方才疯癫猖狂的笑容, 沉着的气势像是回到了指挥官的角色。
“我不知道钥匙是什么时候转到你身上的”,里尔登拉过椅子坐下,一手搭在扶手上, 状似不经意地摩擦了几下, “但是没关系, 我不需要知道。”
电流猛然加大,丹尼尔终于忍不住低了低头, 牙关间泄出几声闷哼。
“你看, 只是给出一把错误的钥匙而已,就钓出了你这条大鱼”,里尔登慢条斯理地伸出手,五指张开在丹尼尔眼前晃了几晃, 慢条斯理的动作像是一只慵懒的大猫,动作说不出的嘲讽。 “十万伏特的电压,几近于无的电阻, 让它们麻痹你的每一根神经,确保电流流入每一个细胞,每一个组织,每一个器官,每一套系统……感受到这种身不由己的感觉了吗?”
“哦,抱歉,愿上帝原谅我的疏忽,恐怕你的大脑都已经被麻痹了吧”,她毫无诚意地道歉,有恃无恐地翘起嘴角。
这样的电压、这样的速度,哪怕是雷电系变种人都要俯首认栽,更何况是一个控风的丹尼尔!
“我的钥匙可没那么好拿”,里尔登点着一颗烟,袅袅烟雾缠绕已经无力挣扎的小可怜,淡淡的烟味仿佛地狱的战火,杀戮与死亡倒映在瞳孔里,显现出的却是全然的无趣。
“太容易了……”
她托着腮呢喃。
“……你”沉默片刻,丹尼尔嘶哑的声音响起,“你不是……里尔登……”
里尔登一怔,下意识地向脸上摸去,紧接着就被烟火烫红了手指。
——不知怎么回事,竟是有一丝火星顺着烟头跳跃到了脸上,细小的火点儿烫出一个不规则的图形,正好露出了下方白皙的肤色。
白与黑,再明显不过的对比。
“啧,希尔曼那个家伙的手艺越来越差了”,女人耸肩抱怨了一声,随意地站起来走向屋内的镜子,嘶啦一声便扯下了面具。
镜子里的女人是一个纯粹的白人,而且是一个美人。五官端正,鼻梁挺翘,没有上妆的脸显现出淡淡的血管青色,嫩粉色的双唇勾勒出令人心惊胆战的病态笑容。
“呵,你走不出去了”,丹尼尔暗自记下女人说出的名字,低低笑出声,连续不断的电流刺激下,原本清澈的嗓子像是用石头在砂纸上摩擦一般,粗粝得让人心疼。
里尔登指挥官所在的审讯室走出一个白人?区区一个被限制住手脚的堕天使可没有这样的本事。
“别太武断”,女人转过身面对丹尼尔,眼神里倒是多了几分兴味,“这样的电流下居然还能保持神志?果然不愧是……”
声音一开始还听得清清楚楚,到了后半部分却是越来越小,被什么消了音一样模糊下来。
不愧是?丹尼尔垂下眸子,忍下心中莫名的抽痛,以及随之而来的不详预感。
女人没有注意到丹尼尔的表情,她把撕破的面具团了团,不知从哪儿摸出了一个新的来,黑人指挥官的面孔栩栩如生,竟是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里尔登已经死了”,她好整以暇地对着镜子,薄如蝉翼的面具触到了皮肤,仿佛获得了生命力一般紧贴而上,眨眼间又是一个严肃的指挥官。
女人张张嘴,镜子里的人也跟着张嘴,略有厚度的嘴唇轻蔑地吐出几个字:“但她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