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伯通闹腾了这么一通也没能走成, 反倒是黄药师,隔天把自己的弟子全叫到一处, 稍微交待了几句后甩手走了。
燕流霜知道的时候, 他已经坐上了船。
她很懵逼:“你干什么?”
黄药师一本正经地回她:“你徒弟太吵。”
燕流霜很不好意思:“那不然还是我带他们走吧,这是你家啊, 哪来你走的道理。”
他冷酷地拒绝了:“你走我也一样走。”
哦, 所以说到底就是不想待在桃花岛啊。
那她就拦不住了,只能从船顶跳下来, 说:“好吧。”
黄药师看见她就会想起周伯通那句“你当初夸她是仙女”,所以此时此刻的心情难免复杂。
他倒也不是觉得燕流霜不美。 她的确美过世上绝大部分女子, 而且和普通美人不一样的是, 她对自己的美毫不自知。
就好比此刻, 她得知他要走而追出来,头发被海风吹得乱成一团也懒得打理,只随手扎了一把扔在脑后, 外袍上也溅了一堆泥水,大约是穿过海滩时弄上的, 可她却毫不在意。
而且这也不是什么难得一见的特殊情况。
两人当了整整四年的邻居,黄药师就没见她收拾过自己的外表。
如果不是她身段妖娆绝无作假痕迹,黄药师大概还会怀疑一下她到底是不是个女人。
毕竟就连八岁的李莫愁都有了穿漂亮衣服, 梳好看发髻的意识(为此她从一年前开始就拒绝周伯通给她梳头了)。
总而言之,在黄药师眼里,燕流霜生得美则美矣,但平日所作所为着实是有些浪费她那张脸。
不过她怎么活他管不着也懒得管就是了。
至于旁人如何看待他们俩的关系, 对黄药师来说其实也不是很重要。
他只是太清楚周伯通的性格了,被这家伙缠上,怕是有的头疼。
加上他已经四年不曾出过东海,这回权当出去透一下气了。
他走后,他那几个弟子正好也有了松快一下的机会。
就是苦了周伯通,不仅没了找他打架的机会,还要每天应付桃花岛上的这群少年。
正如黄药师看在燕流霜和王重阳的面子上不可能对他下狠手一般,他同样没脸在黄药师的地盘上趁黄药师不在伤他的弟子。
真这么做了,哪怕黄药师不跟他计较,燕流霜都会先揍得他下不来床。
“师父啊……黄老邪都走了,咱们真要在桃花岛帮他看家么?”他倒挂在桃树上跟燕流霜叨叨,“这要是传出去,您堂堂一个天下第一岂不是什么面子都没了。”
“……”这角度刁钻得燕流霜竟无言以对。
她是真的拿这个徒弟没办法。
之后他们在桃花岛又待了一个多月,燕流霜看他日渐心浮气躁,终是松了口。
“好吧。”她说,“那咱们也走。”
“……咱们?”周伯通立刻捕捉到重点,“师父你也一起走啊?”
“不然呢?我堂堂天下第一留在这帮黄药师看家?”她没好气地拿他的话堵回去。
周伯通还能说什么,只能说好了。
他安慰自己,不管怎样,总归不用留在这什么都很金贵什么都碰不得的破地方了。
所以离开的那天堪称他这四年来最神清气爽的一天。
相比他的神清气爽,李莫愁对这个地方则是万分不舍,就差没哭着上船了。
周伯通对此很不解:“这里有啥好的啊?等咱们回了中原,师兄给你买糖葫芦!”
李莫愁哼了一声扭过头,一派懒得理他的模样。
燕流霜见状,坐过去拍了拍她的脑袋道:“舍不得?”
李莫愁冲岸边那几个人挥了挥手,然后才点头道:“他们都对我很好……” 周伯通一听就不乐意了:“我对你不好吗?”
燕流霜直接踢了他一脚让他一边去,随即继续安慰李莫愁道:“没事,将来还能再来的。”
被踢到一旁的周伯通翻了个白眼:“还来啊?!”
燕流霜气死了,收这个徒弟真的夭寿。
她横了他一眼道:“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周伯通好歹在她手底下混了五年日子,很清楚她什么时候真生气什么时候做样子,是以根本没收敛,甚至还重新凑了过去。
他问燕流霜:“师父咱们先去哪?”
燕流霜说江南。
“江南好!好玩!我喜欢!”他高兴得在船上手舞足蹈,舞到最后往船尾一躺,就这么晒起了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