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窦琪病了?”
薛泽点头:“她是自找的。”
沈觅不解,“怎么回事?那日不过是被迷晕了。”
“刘离死于窦琪之手,她半夜见到死去的窦琪出现在榻前,不病才怪。”那“鬼”自然是薛泽指使人作怪。
“什么?是窦琪下的毒?为什么这么做?”
沈觅惊讶,这翻脸也翻的快了些。
薛泽将内情娓娓道来,刘离是个聪明的,知道窦家心狠手辣,早就嘱咐身边侍女,一旦有异就把信件交给窦家的对头——薛泽。
刘离中毒后,窦家遣人搜寻信件却没有搜到,不成想此时信件已经到了薛泽手中,那日得知沈觅被抓,銮驾中途掉头返回皇宫,原本回来的还要快些,路上被窦家派去的杀手耽搁了时候,薛泽将信件交于太后,这才有了太后前往长乐宫要人之事。
沈觅疑惑:“太皇太后喜爱她,为何不交于太皇太后?”话刚一出口,便寻思明白了,点点头,“我知道了,太皇太后是窦家人。”
薛泽笑笑:“是了,太皇太后心里,窦家利益大于天,再怎么喜爱刘离也抵不过窦家一根毫毛。”
“兽类尚有舔犊之情,大好年华,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没了。” 见她低落,薛泽拍拍她的肩膀,“宫廷中向来不乏此类心狠之人。”
见沈觅未说话,薛泽轻笑:“阿觅可知送信的婢女是谁?”
沈觅抬头看向他,“认识?”
“可还记得黄太守家的十一女?是她的婢子,我们在巴中曾见过一面,那时我戴着面具,因此她不认识我,一见面我却认出了她,说起来,这婢子有胆有谋。”
“说来听听。”
沈觅起了意,那婢子见过三两面,是个忠心的,难道十一女也在刘离处伺候么?
薛泽娓娓道来:“那次救下她们主仆二人,随后阿风驾车送她们到了临县,也留下了银钱与她们,两人兜兜转转到了梁王地界儿,黄莺不多久便染了疫病,婢子忠心,日夜不离的伺候,银钱也花没了,黄莺也去了,婢子当街卖身葬主,被刘离遇见,刘离感念她的忠心,花钱安葬了十一女,婢子就这么跟了刘离,刘离未将她带入宫,一直留在宫外梁王府邸,刘离出事那日,她接到了宫里传出的信,听闻我一早去了龙山寺,那婢子一路打马追赶,终是将信交于了我。”
是个有胆有谋的女子,沈觅问:“那她呢?”
“担心窦家报复,她欲离开长安,我便给了她银钱,足够下半辈子安身立命。”
沈觅点点头,“做得好。”
“听闻你选好了府邸?”
“嗯,城郊。”
薛泽看着她,慢声道:“那里清净,不似城中喧嚣,有山有水有温泉,阿觅可以种草药。”
沈觅轻笑:“温良知我,说的全对。”
“那,你可知是谁选的那处宅子?”
沈觅诧异:“谁?难道是你?”
薛泽笑道:“知道你早晚要选府邸,便想到了那处宅子,我曾去过那里,倒是很合心意,只是我常常进宫,那里远了些,我将图纸交于负责此事的官员,说你喜欢温泉,那官员一听甚是喜悦,你现在可是太后眼里的红人,那人生怕出什么差错,喜滋滋的把图纸接了过去。”
沈觅拿帕子熬了水,想给他擦干面上的墨迹,却被薛泽握住手,“不必擦,我喜欢。”
沈觅噗嗤一笑,道:“还有个原因,她能认我,我没想到,太后认女到底不是光彩的事,想必会有些不好的话,若是给我的封赏过于打眼,恐怕又是非议,何必惹那些麻烦呢,一处宅子好与不好,要看里面住的什么人,不然再大,又有什么好。”
薛泽深以为然,夜色渐深,薛泽起身准备回府,指着木几上的盒子道:“阿觅,此物是为夫曾经许诺的礼物,我走后你再打开。”
许诺过的?
见他神神秘秘,沈觅好奇,伸手便要打开,薛泽耳朵嫣红,偷吻一口美人脸颊,转身没入夜色。
打开木匣子,里面竟然还是一只木匣,木匣上刻画的美人低垂臻首缝制衣衫,仔细一看,手中所拿的竟是件深衣,沈觅失笑,这男人是搞什么?
难道是哪里的特色小吃食?
轻轻掀开,一方月白色绸缎挽成花状,静静地躺在匣中,缎子是稀有的天丝,月下映着柔柔的白光。
是方天丝制成的帕子?
轻柔的展开,面前之物竟是意料之外,沈觅睁大了眼睛,小心脏扑通扑通跳的急促,面上涌出一抹潮红。
月白色的肚兜上画着两朵浅蓝色并蹄莲,两只蜻蜓在上面紧紧偎依,沈觅忍不住笑出声,这样的男人呐,若是错过了恐怕再也遇不到。
针脚虽然比不上绣娘们的细腻,可是均匀有致,剪裁的也正合自己的身量,上面的并蹄莲也不知什么染料画的,若是放水里掉色了多可惜。
“不会掉色,阿觅莫要担心。” 再熟悉不过的男子声音在耳畔悠然响起,沈觅吓了一跳,睁开眼睛,正对上某人那双比星星还亮的眸子。
沈觅失笑,挥起小拳头,“坏人,吓我一跳,刚才不是走了么?”
薛泽也不躲,大手包住小手摩挲,笑道:“仔细手疼,本来要走的,很想看看阿觅害羞的模样,便又回来了。”
“可曾看见?”沈觅嗔他。
“美人一笑灿若朝霞,不枉夫君我满手的针眼。”
“我瞧瞧,可还疼?”
薛泽将美人的小手放在嘴边轻吻,“早就不疼了,这回我可真走了,明日我同你一道前往你的新府邸看看,可好?”
“好,明日一早我跟母亲说。”沈觅轻抚他的鼻梁,嘴唇,轻轻吻上他的眉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