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午膳,沈觅给张公把了脉,重新开了药方,带上几味平日里买不到的药材,又给张夫人带上几盒亲手制的香膏,回礼装了满满一车,这才送阿远一家离开。
眼看着阿远一家的马车越行越远,沈觅心里一阵失落。
一道奚落的男声在身后响起:“你这哪里是送弟弟,比送儿子还舍不得。”
沈觅吓一跳,这厮!
沈觅没理他,转身往回走,窦宪赶忙跟上:“你又怎么了?我可没招你。”
沈觅进了府门,让护卫赶紧关门,可窦宪身手灵巧,身子一侧便进了门,护卫们想拦又犹豫,正待拔刀却听沈觅道:“算了,你们拦不住他。”
侍卫们松了口气,这可是窦宪,手段毒辣,何况也打不过他。
见窦宪一跃来至身前,沈觅道:“来此又有何事?一概吃的用的都备齐全了,你可别再送什么东西。”
窦宪一乐:“哟!知道替我省钱了。”
沈觅斜他:“是再往外扔麻烦。”
窦宪脸一黑,想说句狠话,话到嘴边却成了:“我把春园的女人们都遣散了。”
嗯? 沈觅道:“爱散不散,干我何事。”
“哎?你不识好歹是不是?”
沈觅看向他:“我们之间相隔的不单单是一个春园,且问你,你把阿远弄进牢狱,日夜上演刑罚,可是你的意思?”
窦宪一愣,接着道:“不过是吓唬吓唬他,这小崽子多事,看我——”
沈觅不理他,转身往前面走,阿茶阿花一边一个,冲着窦宪没个好脸。
窦宪眼神一撇,吓得俩人一个趔趄。
沈觅回过头,“莫说你遣散了春园,就算——”天下就剩你一个也不嫁!一寻思,还是不惹怒这厮的好。
“你回去吧。”
见她生气,窦宪不乐意了,“张远只说刑房之事,他怎的不说好酒好肉伺候的事?知道是你弟弟,我特意照顾了的。”
一说这茬沈觅更气,“几千学子,你不抓别人,偏偏抓了阿远,你当我不知道你的心思?”
那时薛泽还未现身,想必是想从阿远口中探出点什么才是真的。
窦宪着急:“我在你眼中就这么坏,没一点好?”
沈觅边走边摆手:“有,皮相略看得过眼。”
略看得过眼?
当初若不是这幅皮相便没有这番牵扯,明明是自己先遇到她,薛家那小子是半路插/进来的,他就那么好?
窦宪心里又是一阵堵。
窦宪遣散春园一事闹的风风雨雨,别的不说,园子里哭爹喊娘的,上吊跳河的,喝药割腕的,管家忙的恨不得三头六臂,壮着胆子前去禀告。
“大人啊,众位姑娘对您忠心不二,日思夜想,巴不得您前去看她们一眼呐,您就这么把她们遣散了么?”
窦宪手中摩挲着一只药袋,抬头道:“那简单,院子小厮仆役,包括你,把她们都婚配了吧,愿意婚配的留下,不愿意婚配的给钱打发了,好歹伺候一场,银钱多给些,够她们过下半辈子的。”
这......管家高兴了,乐颠颠儿转身出门。
窦宪遣散春园这回事很快传遍长安城,街头巷尾有了新话题,尤其是赌坊,更是热闹。
甲:我赌一个月,定然纳新人,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
乙:我赌20天......
丙:也就十天半个月
甲:我赌他看腻了春园里的女人,要换新的啦
乙:我赌他有心仪之人,告诉你,我舅子的舅子的小舅子的邻居是做家具的,那日.......
丙:哪里,我小姨子的大舅子的大伯哥的二婶子的夫君是大夫,他说啊,是不/举啦,不/举,明白了吧?
不/举?
窦宪听到成一禀报,嘴角一挑,道:“那得找个高明的大夫治一治,你看谁合适?”
成一:“属下看,修成君就合适,论医术,她最高明。” 窦宪:“可不是?可我如今一看她黑脸,真的举不起来,难道真有病了?”
成一瞄了主子一眼,小声道:“依属下说,这药便是沈姑娘啊。”
窦宪点头,“切!我还就不信了,女人——她——哼哼!撵人之事你盯着,那些个探子什么的都趁机会扔后山喂狼。”
成一:“是,属下明白。”
春园女子被遣散才是开始,接着,窦宪一下朝便带着车马浩浩荡荡赶往修成君府,瓜果梨桃、金银玉石一车又一车。
怎奈,沈觅闭门不见,连大门都不开,就连门口那俩侍卫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