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你哥惹的事,没有哪个人或哪条法律规定一定得你这个妹妹来承担还债。而你爸爸生了你养了你,你得报答他的生养之恩,你尽力挣钱助他早日出来是应该的。你现在应该做的是把姑父救出来,其他的事都先放一边,等他出来了,你的助力也就来了,你就能看到曙光了。”
严雨桐的话,孙冰清都听到了心里,嘴角依旧弥漫着一丝苦笑:“等爸爸出来也是两三年后的事了。”
“家里出事到现在已经七年多了,相比起七年,两三年又算得了什么呀。”
“也是,两三年其实也不过眨眼间的事而已。”孙冰清想着自己也出来两年多了,可却一事无成,想着越发无力茫然。
看着她这副颓然迷茫的模样,严雨桐心里也挺不好受,她记得这个表妹年少时意气风发,还是个很爱笑的人,可现在脸上的笑容都不再纯粹干净了,这些年应该受够了苦楚了。
“冰清,你今年也三十几了,对女人而言,年纪不小了,你没打算找个人过日子吗?”
这个问题,自从她出狱后,没人在她面前问起过。她知道妈妈和妹妹妹夫都想问,却怕她反感没开口,今日听表姐问起,孙冰清摇了摇头:“没考虑过这事。”
“你该好好考虑下这事了,女人一生不结婚是不现实的,有个男人陪着你,你也不会那么累,身边有个孩子围绕着,你的人生也会多点乐趣。”
孙冰清端着苦咖啡喝了一口,神情疲惫道:“我已今非昔比,履历上有了污点,家里还是这个情况,哪个男人会考虑我啊。”
“你没找怎么知道,不是每个男人都在意这些。”
孙冰清勾唇冷笑了下,“就算不在意,在他们眼里,我也是廉价的。”那天见到了贺伟轩的嘴脸,她更认清了这一点。
严雨桐听着“廉价”这两个字也不舒服,曾几何时,严家高高在上,严家的女儿无论走到哪都被捧着,可现在却找个像样的男人都难了。
曾经依附着家里,她们活得傲气自信,没了家里的照拂,她们变得什么都不是了。 “冰清啊,我知道你骨子里是倔强高傲的,可现在庇护你的外公和父兄倒了,你的傲气没人再会欣赏,相反还会惹得大家的嘲笑和讥讽。你继续这样端着,你自己其实也活得累,你又何必逼得自己这么累呢?你现在手里的资本不是金钱,而是你的容貌和学历能力,你该放下身段,好好利用这些,这样你才能活得轻松些。”严雨桐其实跟严晓云也说过这番话,严晓云当时没吭声,她知道这个表妹还是自尊心太强,放不下身段和面子。
表姐话里的意思,孙冰清明白,她也自我反省过,可是她真的做不到。
“你表姐我呀,曾经也是个高傲的人,各方面条件也不比你差。刚去新加坡的时候,严家
正是风光无限时,公婆待我如亲女儿似的好。呵,严家一倒,他们的嘴脸立即变了,尤其是婆婆,各种恶毒的话都能从她嘴里骂出来,泼妇的本质也显露出来了。”
“家里的擎天之柱爷爷倒了,爸爸也被关了,哥哥本事不强,家里麻烦事一堆靠他撑着,完全没法为远嫁异国他乡的我撑腰,我只能苦苦忍着。而这种时候,傲气算得了什么,你越傲越被人嘲笑,与其这样纠缠着,还不如利用自己的姿色和能力多弄点钱傍身,钱才是最实在的。有钱在手,你不用怕吃不起饭,买不起好衣服,用不上高档化妆品,开不起豪车,住不上别墅洋楼。这些外在东西,你通通都可用钱买到。”
第526章 今非昔比
在咖啡馆坐了将近两个小时,严雨桐一直在苦口婆心的劝着孙冰清,话里话外都是让她放下身段,找个有权有钱的男人嫁了,再倚靠着男人走一条捷径。
孙冰清后面一直都没开口说话,只静静的在听着,也不知道她到底听进去了没有。
严雨桐因为下午还有事,得去考察下前夫留给她的产业,劝完她后就先走了,临走时给她留了个联系电话和家庭住址,让她有空就去家里找她玩。
她离开后,孙冰清也离开了咖啡馆,在附近找了个小公园坐了一整个下午。
一周后,公安局这边传来了消息,印刷厂可以恢复生产了,她没有想继续经营下去,果断以保本的价格转让出去了。
她这些日子在羊城四处转着,在服装皮革方面有了些兴趣,这边外贸生意正是兴起时,她的外语水平还不错,在各处服装批发市场逛着时,也从前来这里经商的外国人口中得来了不少消息,她觉得自己再多了解些情况后,可以在这行试试水。
在她正准备去服装批发市场继续收集消息时,严雨桐又给她来电话了,“冰清,今晚上有个生意上的朋友组织了个酒会,这次参加的人都是有钱人,好好打扮下,跟我去赴宴吧。”
“几点钟啊?”
孙冰清对于去参加这种高规格的宴会并不排斥,而且她也能游刃有余的应付,毕竟曾经有经验嘛。另外她觉得去认识些本地的富商等是有好处的,有人脉在,日后不论做什么生意都容易起家。
“七点钟,花园大酒店,我们六点五十在门口见,记得打扮漂亮点。”严雨桐说完就挂了电话。
既然宴会是在晚上,不耽误白天的行程,孙冰清继续前往服装批发市场。上午跟各种摊位的老板聊了许多,打听了很多的消息,下午借着自己买两套好点的礼服的机会,又向店老板打听了些行情及外贸资讯,总之一整天的收获还是满满的。
六点五十,在花园大酒店门口,表姐妹碰了面。
严雨桐见她穿了一条白色的连衣裙,款式虽略显保守,倒也端庄合身,脸上的妆容也很合适,气色也比前些日子好了很多,满意的点了点头,“我看你那印刷厂关掉是一件好事,你不用为厂里的事情操劳了,你最近应该也休息得好点了,皮肤气色都红润了不少,这样的精神和身体状态才是合格的。”
孙冰清浅浅扯了下嘴角,并没有回话。
“笑容灿烂一点,像年少时那样笑,你应该很清楚自己的笑容很具有感染力的。人呀,在人生低谷的时候更应该笑,用最灿烂明媚的笑容迎接一切苦难,这样所有的不好及霉运都会离你而去。”严雨桐此时又化身心灵导师来开导她了。
见孙冰清好似笑不出来,严雨桐本还想说点什么,见不远处来了一大波穿着打扮都很上档次的人来了,忙道:“走,我们先进去。”
今晚上酒会很盛大,算是初来乍到的严雨桐花了不少精力才弄到两张票,她前夫留给她的产业规模并不是很大,她想要扩大经营,必须要多积累人脉和各种销售路子,而名人聚集的宴会是结交人脉的最佳途径。
“冰清,你以往也参加过这种宴会,其中需注意的地方应该不用我提醒了,你自己多找人聊聊,借此机会多结交几个朋友也是好的。我先去找我的朋友了,稍后她会帮我引荐认识些客户,我晚点再来找你。”
孙冰清点头:“好,雨桐姐,你去忙吧。”
虽然曾经经常进出各种宴会和舞会,可孙冰清此时站在这里却有点恍惚,曾经的她一来到这种场合,立马就会被众人围住,很快成为全场的主角。可如今,站在最中间的位置都没一个人搭理她,没一个人主动上前来和她说句话。
今非昔比,她再次默默念了一句。
她独自走过去端了一杯酒,站在窗户口眺望着灯火辉煌的羊城,静静欣赏着这一片宁静的傍晚。
“哟,孙冰清,你怎么在这里啊?”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孙冰清只得端着酒杯转身,语气淡淡的反问:“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来人是贺伟轩,同行的还有他的妻子,两人手中都端着一杯酒,看似应该是刚到不久。
看到孙冰清今日的这身打扮,贺伟轩同样有几分恍惚,好似又回到了十多年前一般,不过眨眼间就恢复了正常,随意扫了她两眼,嘴角似笑非笑:“是我多管闲事了,这里是公众场合,你当然可以来。”
他说完就牵着他妻子走了,不过脸上的笑容却敛了几分,精明的双眼也眯了起来。
“伟轩,她是谁啊?”他妻子看到孙冰清的第一眼就警惕了起来,问着话的时候,还回头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