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壮汉啐了口痰:“以为我他妈瞎是不是?看不见你报警是不是?”
冯周刚打通报警电话,就见一根球棒裹着风向他右手砸来。千钧一发之际他只能身子向后倒去,狠狠地摔在地上。
那人显然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球棒又径直向冯周砸去。
虞少淳听见他吃痛的呻丨吟,只觉得脑门涌上一股血,像头豹子一样腾地弹跳起来撞向那人。
壮汉冷不防被撞得一个趔趄,骂骂咧咧地回头,虞少淳趁机向前一扑,抱住了倒在地上的冯周。
虞少淳长这么大没打过几次架,就算打了也从来没赢过。他怕出血怕疼,能动嘴吵架绝不动手开打,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第一反应就是护住冯周。
在地痞流氓的破口大骂声中,在路小南报警的抽噎里,在黎国豪和唐谦的怒吼下,他紧紧拥着冯周,任凭后背挨了不知道多少下棒球棍的打,忽然觉得世界很静,静得只能听见冯周因为疼痛而急促的呼吸。
好在冬天穿得多,虞少淳苦中作乐地想着,至少不会被揍得太狼狈。
幸亏这群人没往脑袋上打。打后背他还凑合,但是用头开玩笑真的开不起。
他也只是个稍稍勇敢一点的普通人罢了,只有一点勇气去护住这个离自己最近的人。
警车呼啸着及时赶来,红蓝交错的灯塞满了整个小巷。路小南心里紧绷着的那根弦倏地松了,靠着墙瘫软地跪坐在地上。
黎国豪和唐谦脸上都挂了彩。一个嘴被牙磕破皮了,另一个额头上划了个口子。路小南被邰枚藏在一处凹进去的墙侧,才能躲开这群流氓报警,而邰枚脚卡在两块砖之间,好不容易才拔了出来。
反观伤得最重的是虞少淳和冯周,一个额角上磕了个大包,另一个被拉起来后站都站不住。衣服上全是灰和土,与伤口流出的血黏连在一起,怎么看怎么吓人。
几个人被分别塞上了两辆警车,直接送往离得最近的医院。
虞少淳上车后稍微缓过来一些,后知后觉自己正靠着冯周的肩,于是心安理得地调整了下姿势,让自己躺得更舒服点。
他刚动了一下,冯周立刻问道:“伤要不要紧?”
“我......”
虞少淳戏瘾上来,刚想逗他,抬头却撞入那双隐在暗处的眸中。
他从来没在冯周脸上看见过除了“淡漠”和“笑”以外的神情,就好像游离在三界红尘之外的神明,永远不会有太多属于人类的情感。
可偏偏冬夜晦明不清的光影却清晰地在他眉眼间勾勒出了也许是“心疼”或者“担心”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