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她?”
“我不知道。”
冯周低头看着脚下的地砖。开春的土壤被蚂蚁翻开,聚成小小的一堆,几棵泛着新绿的草从地缝中钻出来,在尚算料峭的春风里瑟瑟发抖。
而他现在的心情就像旁边那堆去年死掉的干草,没精打采地抱成一团,打着纠结又解不开的结。
“我没什么建议,”他最后说,“我不懂女生。”
“是吗?”虞少淳偏头看向他。少年的侧脸在中午的阳光下被晒得有些苍白,黑框眼镜遮住了大半皮肤。
他忽然想,如果冯周不戴眼镜的话,会是什么样子?
虞少淳着了魔一样伸手去碰他的眼镜,手伸到一半时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刚要收回来,冯周就转头了。
他的手停在半空,将落未落的,有些尴尬。
“你干什么?”
“你头上有片叶子,”虞少淳信口胡诌,“我想帮你拿下来。”
冯周信以为真地伸手去摸:“在哪?”
“没了,被风吹掉了。”
初春的柳树又哪来的叶子呢?
虞少淳觉得自己的谎话蹩脚得很,但冯周却好像接受了“初春的柳树会掉叶子”的说法,没反驳他。
两个人各怀心事坐在一棵还没抽芽的柳树下面,彼此之间的距离间隔不过半米,但好似隔了天堑。
“你喜欢她,”冯周轻轻说,“那个女生。”
“你又不懂什么叫喜欢。”
“你和她一起的时候会开心吗?”
虞少淳愣了一下,点点头。
“你告诉我的,如果和一个人在一起开心,那就是喜欢,”冯周说,“所以你喜欢她,听你说起来她也很优秀,配得上你,你加油。”
“不是,”虞少淳皱眉,“你不懂......”
冯周站起来,拍拍腿上的灰尘:“是啊,我不懂,帮不上你的忙。你慢慢想,我先回教室了。”
他说完就走,只留给虞少淳一个背影。
可是你真的不懂啊。
虞少淳很烦躁。
他发狠地踹了一脚旁边的垃圾桶,垃圾桶脆弱的铁皮发出一声哀鸣,张着大嘴无辜地看着他。
之前他和陈驷打听冯周的时候,记住了他的生日。
三月十四,爱因斯坦出生的日子,霍金去世的日子。
也是白色情人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