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周轻声问他:“很疼吗?”
“还好吧,也没挨几下,”虞少淳说,“警笛你放的?”
冯周点点头。
“很机智勇敢嘛,明天我托淘宝给你做个锦旗,就叫见义勇为的三好高中生冯周同志。”
虞少淳没心没肺地说着烂话,试图把他的注意力从自己破皮流血的脑袋上转移走。
但冯周始终没说话。
“没事,真没事,”他有些慌神,怕把人吓坏了,试着安慰道,“这点伤算什么啊我脑子不还没傻么。”
冯周忽然说:“信我看了。”
“什么信?”虞少淳装傻,“我怎么不记得我有写信这个爱好?”
冯周看他摆明了想糊弄自己,咬牙切齿地扳过他的脸对着自己:“你那封夹在英语练习册里的,用草稿纸写的,一共两页纸的信。”
虞少淳眨眨眼,罕见地有些尴尬:“你看见了啊,本来郁闷着就想自己写着玩玩,没想让你看......”
冯周再一次打断了他:“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我不应该因为莫名其妙的事生气,你说的我都信你,”冯周语速很快,好像害怕刚鼓起的那点勇气瞬间烟消云散,“我爸妈感情不好,从来没管过我。从小到大我没有几个朋友,也没人喜欢我,大家都叫我怪胎,所以我也不相信有人会给我不夹杂任何目的的善意和爱意,所以我......”
他顿了顿,又说了句“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是哽咽的,像横在心底的刺忽地被拔出来,虽然痛,但总归是拔出来了。
总归是在慢慢变好的。
“所以你想说什么?”冯周轻声问,“在信的最后,小说我读了,但是没懂。”
虞少淳能听见操场上的喧嚣和呼唤他们名字的声音。他微微阖眼,享受着晚风拂过树林奏响的夜曲。
“我想说,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人。”
他斟酌了一会儿,又说了下去:“他就像梵高的星星,孤独,古怪,又浪漫。”
“他是属于我的CX330恒星,我找到他了。”
如果说到这个地步冯周还听不懂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我毛病多性格奇怪,”他说,“以后可能会发生很多不愉快的事,我也试着改掉这些毛病,但是从来没有成功过。”
“我不信有人会喜欢我。”
虞少淳反问他:“为什么要改?我不是说过你现在这样也很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