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兰回去想了许久,黄爱国家的那顿饭,她得去,就算是给原主一个交待吧,再者一个长辈那么低声和她说话,唐兰也心软了。
夜/色/降/临,唐兰翻出原主的包裹,里面没有黄爱国提过的长命锁,原主把它放哪了?
其实唐兰不用找证据,赵玉珍给的照片是唐兰二十左右的结婚照,人到了十几岁容貌变化不会太大,福利院的园长已经确定,黄爱国是原主舅舅这件事,没有什么疑问。
唐兰和黄爱国约定的时间是周日的中午,唐兰周六晚上接安安放学,直接带到了南坪村,第二天一大早,唐兰把安安从被窝里拎起来:“安安,今天早点起来,吃完早饭我们要去串门。”
安安揉揉眼睛问:“是去冯姨那吗?” “不是冯姨家,是……是一个亲戚家。”
安安欢快的拿着刷牙杯去刷牙:“出去玩咯。”
安安洗脸刷牙后自己趴在小衣柜里找衣服穿,一边翻嘴里一边念念有词:“黄色的裙子太短了,配上红色的脚蹬裤不好看。”
安安趴在那选了十几分钟,最后拎出一件白色的细线毛衣:“妈妈我穿这个。”
“安安好臭美!”
安安害羞的捂着脸:“安安才不是,去别人家肯定要穿新衣服呀,妈妈早上也选衣服了。”这个孩子,还挺能观察。
唐兰穿的是一件卡其色的风衣,风衣是中长款,她个子高挑的起来,这款式的衣服百货商场没得卖,唐兰是照着书里的图样画,让郑师傅手工做的,料子是羊绒的,这个年代羊绒也不便宜,羊绒布是唐兰在红包群里抢到的,除了做大衣,剩下的料子还能做一件外套。
现在的皮鞋基本都是真皮,十几块钱一双,听起来价格肉痛,可是用料货真价实,细腻的小羊皮和小牛皮带来的触感,是皮革无法比拟的。
唐兰上个月买了一双米白色的尖头皮鞋,跟不高只有三四厘米,走路稳稳的不累人,唐兰带着安安吃完早点,磨蹭一会儿看看家里的挂钟,时针指向了十,唐兰换好衣服,带着安安出了门。
唐兰仔细的锁好门,家里没放什么东西,值钱的物件唐兰都存在了红包里,唐兰放心的骑上自行车。
唐兰先去找了九叔,她和九叔约好一起去黄家,九叔骑着自己那辆回收来的破旧二八自行车,叮叮当当的骑上了路,穿胡同时遇见了在门口择菜的槐花婶子,槐花婶子翻个白眼:“老九又去收破烂宝贝?”
九叔得意洋洋的说:“收什么破烂?我去兄弟家喝茅台酒!茅台你喝过吗?贵着哩,有钱你都买不到。”
“白酒有什么好喝的,辣嗓子,白给我都不要。”
九叔唱着革命歌曲在前面开路,唐兰忍不住加快了踩脚蹬的速度,九叔指指前面那栋崭新的居民楼:“黄家在三楼。”
八十年代的楼房已经不少,但大多数都是各个单位出资建的筒子楼。一个走廊连着好多个单间,布局像是学校的教室,除了卧室连厨房和卫生间都没有。从外表看很有时代特色,筒圆形的建筑,外墙在风雨的侵蚀下剥落,显得更加沧桑。
可眼前的这栋居民楼不是那样,一栋六层高的小楼,刷着浅灰色的墙漆,掩映在一排排树下,秋天树叶褪光,只留下光秃秃的枝丫。
楼下斜对面是停车棚,唐兰和九叔停好自行车,九叔轻车熟路,带着唐兰进了单元门:“爱国家刚搬进来一年多,这楼还新着呢,入住的住户也不多。”
唐兰忍不住问:“这房子是单位分的?”
九叔摇摇头:“不是福利房,叫啥来着?报纸上有版面讲过,我想想啊……对了,叫商品房,好家伙,得自己拿钞票花钱买,也就是你舅舅舍得花钱,放着现成的福利房不住,非要自掏钱买房,说什么福利房是公家的,自己买房心里踏实,住的也舒心。”
唐兰心里砰砰跳,她本来以为现在只有北京上海这种大城市有商品房卖,没成想她们一个北方的小城市,也时兴起了商品房,虽然目前看房市比较低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