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兰翻出来了大棉裤,棉裤还是在丹阳市的时候做的,当时做的宽松,现在怀孕了也能穿。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安安过来敲门:“妈妈,我们吃完啦,你快点出来吧。”
唐兰吃不下荤腥,罗桂芝给她下了一碗面条,清汤面,里面一滴油都没放,白菜的嫩叶揪碎扔进去,面条煮好后上面飘着黄菜叶。
桌子被罗桂芝擦的干干净净,唐兰忍不住慨叹,她这个孕妇的待遇还真是好,全家当神仙一样供着宠着,人呢,就怕对比,隔壁院里的一个小媳妇也怀了孕,可她今天还拎回来了一袋子玉米碴,走的慢一点婆婆还在后面数落。
那个小媳妇比唐兰早怀上两个多月,现在都有点显怀了,班照上,家里的活计照样干,想吃个荷包蛋还没婆婆说嘴馋,中午支使丈夫出去买个糖油饼,回来婆婆还给小媳妇脸色看,埋怨累到儿子了。 那家的婆婆以前是农村的,过惯了苦日子,开口就是我当年怀孕那会儿还得下地插秧呢。
一个年代有一个年代的过法,现在日子好了,还非得向以前苦着自己?唐兰心想,也怪那小媳妇自己不争气,向来被婆婆欺负惯了,她婆婆别的儿子生了两三个孙子出来,对于这位肚子里的那个,也就不那么在乎了。
罗桂芝回家来抱怨好几次,说碰到那家的婆婆,瞧见罗桂芝买了酸枣、酸梨,拉住她给她“传授经验”:婆婆不能对儿媳妇太好了,蹬鼻子上脸到时候擒不住。
都是邻居住着,罗桂芝也不好撕破脸,应承两句赶忙回家来,她向来不是一个嘴碎的人,碰上这么一个邻居,忍不住吐槽了好几回。
唐兰现在最爱吃酸的,红山楂吃下一个牙多倒了,换做以前她吃不上三个,可是现在,一口气吃上一小碗都没问题,顾茂晖不敢让她多吃,每次都是在旁边盯着她,吃上十多个就把小碗抢过来,哄她下次再吃。
嘴里不沾酸的总觉得无味,罗桂芝说,酸儿辣女,说不准这胎就是男孩。
男孩女孩顾家人没在乎,倒是有邻居打听是男是女,现在b超不像后世那样不告诉男女,想知道问一嘴,当然你不提人家医生也不主动告诉你。
隔壁那个小媳妇倒是查男女了,不过是找了一个中医诊的脉,她婆婆说西医不如中医靠谱,中医说怀的是女孩。
本来她待遇就不好,一听是女孩,她婆婆就更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了。
唐兰出门的时候遇见那家婆婆,眼睛滴溜溜的往唐兰身上瞄,唐兰连招呼都懒得打,只当没看见。
那天唐兰坐在大门口晒太阳,腿上放着三个洗干净的酸梨,隔壁的小媳妇离的远远的盯着唐兰,唐兰喊她过来,小媳妇低着头不说话,眼睛一直没从酸梨上挪开。
唐兰心里不是滋味,递给她了一个,等到了第二天,那婆婆撺掇儿媳妇过来,还说什么反正她家有钱,也不差你一口吃的。
唐兰耳朵好使,听见这声刺耳的话后,转身回了院子。
唐兰回想起这些,挑了一口面吃,还是想顾好自己吧,自家的日子自己过,人家如意不如意,她也管不了许多。
唐兰胃口不错,吃了两碗面条,吃饱喝足后她又睡了一个午觉,最近她觉多,早上起来就开始犯困,幸亏家里院子大,屋子多,她在厢房睡上一觉,也不影响别人。
年前顾茂晖和罗桂芝都放了假,整个城里都洋溢着过节的气氛。
唐兰怀了孕,更是喜上加喜,罗桂芝连做饭都更有劲了,她想好了,如果唐兰生完孩子忙不开的话,她现在的工作就不做了,以后看孩子,让两个年轻人去忙。
不过唐兰没同意,现在这份工作,对罗桂芝而言更是自我价值的一种实现,唐兰想了想,只要出了月子,一切就都不是问题。
大年二十八那天,唐兰正在吃罗桂芝烤完的土豆,一脸的黑灰,她听见不远处哎呀了一声,听起来声音凄厉,罗桂芝也听到了,她慌忙从厨房出来,摘下了围裙:“我去外面看看。”
没多会儿罗桂芝回来,摇着头说道:“隔壁那小媳妇,肚子里的孩子怕是保不住了,刚送去医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