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们一族生来就受到训诫【不问前世,不求因果】
这为的是让山海境里有了九尾的诞生后, 依然能保持平衡。
如果没有这条训诫的话, 难免会有族人死后重生回归族群后,想着去找前世仇人的麻烦,而九尾又有九次复生的机会, 这样一来,仇怨两方的力量天平一开始就是倾斜的。
梦里的【他】知道这一切,他看着父亲无奈点头答应举行天祭。
答应烧死违背祖训的族人,以平天怒。
但这一举动并没能得到天道宽恕。
举行天祭的那天晚上,就在众族人以为能得到宽恕原谅正载歌载舞的时候天火降罚。
舒时这一次没有在下半夜被惊醒,他睁开眼的时候晨光已经微露。
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六点十分,还早。
舒时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有些出神。
梦境的最后,到处都是被烧伤的嘶喊声和惨叫声。
他突然想起了曾经大美人和他说的那句话:
【祂有祂运行的规则。】
多年以前尘封的那些往事,是是非非,他现在也想不明白了。
但不可否认的是,知道真相之后,他心里一直觉得【不公】的定论开始有了松动的迹象。
早上到片场的时候,小轩给舒时递了杯温水,低声提醒:吴青离组了。
舒时一怔,什么原因?
小轩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是通告单上面已经换了演员名字。
舒时稍一深想,就想到了昨天的送剧本事件。
不过他也并不打算去深究细问这件事,不管是吴青自愿的还是大美人授意的,都是导演考虑之后同意了的。
思及此,舒时看了一眼钟卫那边,对方这时候正在和副导演讨论场景的布置,看起来心情还不错。
想来,应该没有受到这件事的影响。
舒时和钟导打了个招呼之后,就去换衣服了。
小轩去和服装老师拿衣服,舒时坐在临时的休息室里看剧本,看到一半,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他发了个消息给爷爷。
爷爷,我谈男朋友了,你要有孙媳妇了,开不开心?
这时候舒爷爷刚开始喂鸟,把鸟粮放进食槽之后,他甚至还有闲心给小二剥了几颗瓜子仁喂到嘴边。
消息提示音响起的时候,舒爷爷正把瓜子仁放在手心逗着小二,他放下另一只手里拿着的东西,掏出了手机点开,看清楚消息的一瞬间,睁大了眼睛,感觉血压顿时就上来了。
本来准备喂给小二的瓜子仁此刻全部进了他自己的嘴巴,一边咀嚼得咔咔响,一边嘴里念叨:个不肖子孙!才放出去多久,都谈起恋爱了!
一旁等着被喂食瓜子仁的小二见状,也大声叫了几声。
不知道是应和主人的话,还是心疼自己被吃的瓜子仁。 舒爷爷当即就打了电话过去,一接通就是一顿高分贝输出:才出去多久你就
然而话还没说完,小轩已经把衣服拿过来了,舒时借机急匆匆挂了电话:爷爷,我要去换衣服了,下次再和你说!
挂了电话后,舒时呼出一口气。
爷爷的态度似乎并没有松动多少啊,这可怎么办?
小时哥、小时哥?
舒时回过神,接过小轩拿来的衣服,打算把爷爷的事情先放一放。
毕竟这事也急不来,以后慢慢劝吧。
*
叶妄早晨临时参加一个紧急会议,所以并没有能瞬移去到市和舒时一起吃早饭。
会议结束已经将近十点,从会议室出来后,叶妄确认今早没有别的安排后,赶回了家里。
吩咐姑获鸟做好午饭后,他走进书房,给白泽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通,喂?白泽声音有些沙哑。
叶妄话头一顿,有些诧异:病了?
这在他的印象里实在是太罕见。
突然对面传来一阵嘈杂声,之后白泽的声音听着正常了许多:没病。找我有事?
叶妄直入正题:之前让你找的人是九尾一族的遗孤。
白泽:哦然后呢?
听到这稀疏平常的语气,叶妄挑眉:你似乎并不吃惊。
白泽习以为常地把身后粘人的人形生物撕了下去,语气平淡:我只是不问,但我又不是真傻。当年天火降罚青丘山,烧了三天三夜,三天过去,九尾无一幸存,而你那时候又拿到了天火精魄。你觉得我能不把这两件事放一起想吗?只是我始终想不明白,你是怎么找到精魄的所在地又是怎么毫发无伤把它拿到手的。
但叶妄似乎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人我现在已经找到了。
白泽:在哪?
叶妄嘴角弧度稍扬:在我家。
白泽愣住,叶妄家里哪有什么等等、那只狐狸!
想明白后白泽很是无语:我当初就不应该费那么大劲帮你找人。
结果都不用找,人自己送上门了,想到这白泽没好气地问:那你这次打电话找我干嘛?专程报喜来了?
说到这里,叶妄嘴角的弧度再次抿直,眉头也跟着皱起些许:九尾一族的祖训你清楚的吧。
白泽有些不解:不问前世,不求因果。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叶妄食指反扣轻轻敲了两下桌面,不问前世就是不能知道前世之事,但过去的事情,他有权利知道,我也想让他知道。
白泽懂了:所以你这是来问我怎么在不触犯祖训的情况下,让他知道对吧?
搞了半天原来是问自己找作弊方法来了。 *
舒时手里拿着剧本,认真在听钟卫讲戏,这部戏他已经六次了,但一直没找到感觉。
钟卫也明白这场戏的难度不低,所以并没有苛求太多,此刻正一遍遍给他梳理。
童如简是很两极分化的人,他在动手的时候,眼里是不会有情绪的,但是又不是单纯的杀|人机器
一遍遍地重复,一遍遍地灌输,舒时在六次的里一次次地推翻之前的想法。
这场戏第七次打板。
童如简冷漠地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人,脸上再没有白天那样的温暖笑容。
天生温暖的声线在这个时候,听起来格外让人毛骨悚然,阔别十三年的久别重逢,怎么样,是不是很意外?
他蹲下身,用已经开了刃的尖刀把男人另一边脸颊抬起,直视着对方双眼,清晰看到瞳孔里映着他的面容,语调轻柔而又缥缈:好久不见,但遗憾的是,再见即是永别。
提前放置好的血浆被扎破,深红色的血液喷射溅出,染红了舒时大半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