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6)(2 / 2)

伏魔卫道,诛邪除煞,这条路其实并不好走。纵然谢柬天纵奇才,年纪轻轻便有旁人一辈子都无法达到的修为,心性也终究需要磨砺。

在今天之前,谢柬其实一直认为自己心性成熟,甚至是最通达明豁的人。

我没有师父。谢柬低下头,清冽的眸光淡淡落到时弈脸上,与那双清澈的眸子对视:所以,很多道理都没人教我。

学道自行摸索,如何做人也是自行摸索,他被人奉上年轻一代的神坛,被恭维的久了竟真以为自己是天地正道了。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玄婴大师那样做肯定有他的道理,谢柬再怎么自诩正道,也肯定比不上玄婴大师的。

时弈却有些感同身受,他其实和谢柬一样,他们都没有师父。

当初踏上修行这条路的时候可以说只是误打误撞,时弈当时比谢柬还不堪,谢柬只是没拜师,但周围前辈那么多总有人教他,当时的时弈才是真正的孤独。

那时候和现在不一样,哪有什么所谓通用的法术?各门各派都是敝帚自珍,真若是学到什么,恐怕会被人说成是偷学然后被追杀的。

所以,当初时弈无意中吃了个灵果获得灵力之后,第一时间就去找一个门派拜师,但他完全就是个门外汉,灵力又弱,对方根本不收。一连几家之后,时弈就放弃了修行,反正灵力也是白来的,他权当自己只是个普通人,如此罢了。

只可惜,体内灵力不受控,时不时就会搞出一些乱子来,周围的人视他为妖怪,灵界的人则视他为笑柄,还有厉鬼想吞了他,时弈的生活被搞的乌烟瘴气,只能躲进林子里面自己研究。

没有符咒参考,没有修行路线,一连两年时弈都没有任何突破,直到他有次在大树下躲雨被雷劈了,感知到雷电在体内的游走,他这才拖着半条命开始了真正的修行。

只要入了门,时弈那可怕的天赋就完全显现了出来。

时隔半年,当他再次出现在人前的时候,就已经是修为深厚的玄婴大师了。

只是,即便再风光,当初那段求教无门的日子,也还是成了时弈一辈子都无法磨灭的阴影。

太可怜了。时弈低声呢喃。

可怜?

时弈第一次在谢柬面前露出如此苦涩的笑容,身子也轻轻靠在了谢柬的肩膀上,同他轻声耳语:没关系,日后我教你。

世间道理,修行疑难,他都教他。

第47章 鬼王娶亲(1)

明明是赏月的,时弈却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谢柬没敢动,只一只手拈起一张符咒,火符燃烧久经不息,所带来的零星温度不为驱鬼,却让时弈睡得更舒坦了。

谢柬侧头望着时弈的睡颜,内心十分复杂,他好像还没有放弃收他为徒。

这家伙啊,第一次明明拒绝了他的。

谢柬复又抬头望向空中的弯月,他深藏一番龌龊的心思,那是终其一生都可能不敢说出的秘密。

初升的第一缕阳光洒下,时弈也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昨夜睡得真好啊。

当心。谢柬立刻伸出手臂挡在他的胸前,避免他从楼顶跌落。

时弈这才注意到现在的情况,嘴里哇了一声,问:我们昨晚睡在这的? 不是我们,是你。谢柬一夜未睡,火符倒是烧了十多张。

时弈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双手合十朝谢柬道歉:抱歉啊,不知道怎么了就睡着了。

或许是太无聊了吧。谢柬说着起身,同他在一起,无论是谁都会感觉很无聊的。

时弈敏锐的察觉到谢柬心情不好,连忙也站起来解释:不是你的原因。

谢柬没在这件事情上多做纠缠,只淡淡说道:凌越的事情我不会上报的,你说他不会害人,我信你。

你是信我还是信玄婴大师?

有区别吗?无论信谁,结果都是一样的。

当然有区别。时弈走到谢柬面前,凝视着他的眼睛说道:谢柬,我是你的朋友,你也该对我多点信任,是吧?而玄婴大师早死了那么多年,你不信我却去信他,可是会让朋友心寒的!

谢柬抿起嘴唇,倏然叹了口气,语重心长:我信你。但是时弈,我也希望你能尊重我的信仰。

我不尊重吗?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能感觉得到,你一直都对玄婴大师抱有敌意。

时弈满头雾水,他对自己有敌意?

甚至是看不起他。

就算是不像谢柬那样崇拜,但也不到看不起的程度吧!

大家求同存异,我没有立场要求你去敬重他,我只是希望你能尊重我,至少在我的面前不要说他的坏话,好吗?谢柬望着时弈的眼睛,态度恳切。

时弈立刻郁闷了,我在你背后也不会说他坏话啊!

他没事说自己坏话做什么?而且就算他说自己坏话也不算什么啊,最多算是自黑罢了。

谢柬轻轻点头,一副我明白的模样。

时弈却是更郁闷了,你明白什么啊?谢柬这是完全把他当玄婴大师的黑子了吧!

早上喝的是燕窝粥,时弈真的是越来越喜欢福伯了,有这样一位全能管家,让他将刚刚的郁闷全都抛到一旁了!

福伯,等我有钱一定雇你来我家!时弈朝福伯竖起大拇指,当着谢柬的面就开始挖墙脚,问:你一个月工资多少钱啊?我去找孟一凡,让他给你开双倍,不,十倍工资!

两只手十指张开,重金聘请!

谢柬只在一旁静静喝粥,似乎完全没听到时弈的话,任由他去胡闹。

福伯反倒是呵呵一笑,十分慈祥地望着时弈,就像是望着自己的小辈,说道:如果你想的话可以搬过来住,阿柬也很希望你搬过来的。

咳、咳咳谢柬一下子被呛到了,连忙抽出纸巾擦了擦嘴,他没有抬头,之后便又抓起一片吐司涂抹果酱。

谢柬,你还好吗?时弈关心的问。

谢柬摇头,没事。

时弈便又和福伯开玩笑:那我的房子岂不是空置了?再说了,谢柬也不欢迎我啊,我可是才被他威胁了。

我哪有威胁你?谢柬立刻抬头。

为了你的玄婴大师,你不是才警告过我吗?时弈嘿嘿一笑,放心啦,我不会说他坏话的。 谢柬满脸无奈,时弈又开始拿玄婴大师开玩笑了。

人嫁衣,鬼嫁娘,冥府无我应寂寞。四足花轿桥上过,冥差小鬼魂吓破。修眉刀片轻轻划过手腕,身穿喜服的女孩目光呆滞地望着空空如也的镜面,却仿佛已经看到了只属于自己的婚房。

宁宁,下楼吃饭了,宁宁!门外,女孩的母亲轻轻敲门,开门啊,还在睡吗?都已经快八点了!

房间内的宁宁却毫无反应,依旧对着镜子念:人嫁衣,鬼嫁娘,冥府无我应寂寞。四足花轿桥上过,冥差小鬼魂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