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年的时间可以发生很多事,鬼界开了又关,就连当初被一同封进鬼界的时弈也出来了,若素投胎转世自然也没什么。狐焰的心情格外复杂,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高兴还是难过,他什么都没能为若素做,现在的若素已经不认识他了。
房门打开,狐焰立刻朝后躲藏。
凌越走出大门长叹一声,这些年他真的已经魔怔了,不然的话怎么可能会提出那样混蛋的提议,无论如何司徒婉现在有自己的人生,她已经不是若素了凭什么要去接收若素曾经的负债?
这只该死的僵尸!狐焰浑身杀意,凭什么是凌越陪在若素的身边?能陪在若素身边的明明该是他!
凌越若有所感地朝狐焰的方向望了眼,狐焰连忙又缩了缩身子,便听凌越自言自语:时弈和谢柬都在,狐焰这个时候想带走司徒婉根本死路一条。
狐焰磨了磨牙齿,还真是有自信啊。
司徒婉已经不是若素了!凌越提高音量:她有了自己的人生,狐焰不要再来骚扰她了!她现在不喜欢狐焰,她已经忘了甚至害怕狐焰,她只是个普通人。
一个普通人误入妖怪的世界是很危险的,这一点狐焰自然明白,但是他无法放手。
就算转世投胎,若素也只是若素。
就算没有记忆,狐焰也会守着她。
狐焰期待着若素能看得到他的那一天,他期待着若素的眼睛里都是他,他喜欢看若素灿烂的笑容,就和两百年前一样。 狐焰愣神的时候凌越已经重新回去了,他并没有闯进去,想要带走若素的转世至少也要等伤势痊愈再说。
狐祖圣地,三圣山。
苏三娘将黛月放下,朝着三圣山的方向跪地叩拜表情虔诚地说道:狐焰大闹人间企图再一次开启鬼界的门户,狐族之神啊,请赐予我断尾石让我能清理门户,洗刷我狐族的污点,护佑苍生太平。
一股令人心悸的力量从三圣山的深处传来,黛月立刻一夹尾巴瘫软在地上瑟瑟发抖,一块宛如刀子般的石头飞了出来,石刀缓缓落入苏三娘平托的双手中,正是狐族用以处刑的断尾石。
断尾石在狐族之中象征着绝对的权威与凶煞,传闻狐族若是被斩断尾巴而死灵魂便将囚禁于断尾石之中无法投胎,永生永世受苦受难。若非重罪断尾石不出,如今断尾石既然响应苏三娘的话现身说明狐焰所犯之罪的确罪无可恕。
苏三娘收好断尾石,长叹一声抱起黛月,道:我们走吧。请出狐族重宝她的眼中没有喜悦,反倒是万般的悲凉,狐族已经足够衰落,如今又要少一个大能了。
百鬼王是谢柬的父亲,时弈念此并没有将他打散却也不稀罕收入自己的万鬼幡中,只暂时收入葫芦中放在了谢柬家的神龛附近。长久供奉,若百鬼王有悔过之心应会在七七四十九日后进入鬼界转世,轮回九世畜生方可重投人胎。
这是时弈对他最后的仁慈,也是谢柬对这个父亲唯一的情义,只可惜供奉了几日对方全无悔改之心,再这样下去就算七七之日到来也根本无法转世。真到了那个时候,就算是谢柬也只能忍痛将他打散了,毕竟不能留一个百鬼王为祸人间。
趁着谢柬和时弈关心刚被送来的司徒婉谢忱偷偷溜进了供奉神龛的小房间,困着父亲的葫芦就放在原本供奉玄婴大师牌位的位置,葫芦剧烈颤动看起来仿佛有什么要冲出来一般。
父亲。谢忱呢喃,这里面关着的便是他的父亲,那个已经变成了魔鬼的父亲。
阿忱,快放我出来!谢昌元听到谢忱的声音十分激动,葫芦摇晃的更加厉害了:快将我放出来,我知道你最听话了!
是,从小到大我最听话了。谢忱一步步走向葫芦。
谢昌元的声音更是激动万分:好,好儿子,快放了我!等他出去就去找狐焰先生,有狐焰先生出手肯定可以将这些人全杀死,他还要吃了这些人的魂魄让他们永世不得超生!
谢忱站定在葫芦面前,低着头说:阿柬说,百鬼王一旦吞噬掉人的魂魄便会完全打散与自身糅合在一起,是绝对无法分离的,就算是分离也只是分离出已经散开的灵魂力量罢了。
谢忱的声音在颤抖,但谢昌元却仿佛全然没有听出来,只依旧催促:快放我出去啊,我以后会对你好的,等我杀了谢柬之后公司就全都是你的,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我想要妈!谢忱猛然抬起头眼含泪光:你为什么非要做的那么绝呢?那可是我的母亲你的妻子,她一直都很听你的话最后落了个什么下场?你让我放你出来你还想吃掉我吗?
谢昌元有些烦躁:你说这些做什么?她只是个女人我要多少要不到?但是你不同,你是我儿子!
你女人那么多要几个儿子要不到?谢忱抬起手,手中是一道黑色的灵符:你从来都没有将我们当成是你的家人,你想要的也不是家人,你只是想要听话的傀儡!
所以谢昌元会让狐焰操纵他,所以在他不听话的时候谢昌元立刻就放弃了他,他还吃掉了母亲,吃掉了家里那么多的佣人谢忱的眼中满是恨意,他怎么就那么狠心呢?他怎么能那么狠心!
你、你要做什么?谢昌元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却感受到了强大的威压,十分紧张地说道:谢忱,我可是你父亲!
你不是了。谢忱说着将黑色的符咒贴了上去。
啊你做了什么?你个孽子,我要杀了你!啊
听着谢昌元的惨叫谢忱连忙退后,葫芦震动的越来越厉害,那是他从时弈手上求来的可以破除万邪的符咒,他不想看着弟弟每日为了他诵经操劳,更不想看着谢昌元去投胎转世,自己的母亲没有转世的机会,那么多的人都魂飞魄散,他凭什么?
谢忱眼神偏执地盯着葫芦的颤动越来越小,死吧,现在就死吧,他该为谢家的一切画一个圆满的句号,这是谢昌元欠他们所有人的!
门帘的水晶吊坠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谢忱立刻回头正对上谢柬的视线,对方只看了他一眼便将视线转移到了葫芦上面。此刻葫芦已经完全不动了,所有的一切归于平静,包括他们的生活。
被谢柬的眼神一扫谢忱顿时有些心虚,小声解释:阿柬,我
谢柬却直接打断了他,问:时弈没有和你说过吗?亲手杀死自己的父亲是很大的孽/障,下辈子是要投胎做畜生的。
谢忱苦笑,时弈是提到过的,但是他也并不在乎,或者说正因如此他才会这样做,低头喃喃说道:像我这么愚蠢的人,是该做几辈子畜生来涨涨智商了。
他助纣为虐,明明那么不对劲儿他都毫无所察,难道不该受点惩罚吗?谢忱深吸口气,他做畜生,总好过七七四十九天后谢昌元顽固不化被谢柬杀死的好。
阿柬已经够苦了,谢忱真的不想再让他为了这样猪狗不如的东西受难了。 谢柬面无表情地打量着他,半晌后叹了口气轻轻拍了下谢忱肩膀,搂着自己的大哥走出了房间。
房间外,时弈正背靠墙壁状似轻松地站着,看到他们出来立刻抬手打了个招呼,却又在看到谢柬冷脸的时候颇为心虚的低了头。
司徒婉醒来的时候还很恐惧,她好像看到狐狸杀人了,她看到了狐狸挖心,也看到了满目的鲜血。
救命!别杀我!
别怕。凌越双手摁住她的肩膀,温声说道:已经没事了。
是你?司徒婉抬头望着凌越眸中泪光闪动,已经没事了吗?之前的一切都是幻觉吗?
喝点水。凌越给司徒婉倒了杯宁神茶,看着她慢慢喝下去这才说道:我知道你什么都不了解,但是没关系,司徒婉,我会保护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