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在顾府做事也便宜,不如找个机会进内院见她一面,也不为别的,只问一问她可愿意。
若她愿意嫁他,便是江山为聘,山河做礼,拼了这条命也把她迎娶进门。
如此,傅仲正便让何四寻摸这后院里小厮们交班时辰,连带着内院里大事小情也派人打点了。只顾府家教甚严,仆妇小厮行事颇有章程,一时倒也让他寻摸不出差错出来。
更别说,那日爹去宫里面求婚,陛下似笑非笑的打发爹回去,一句着肯的话也不说。傅仲正越发着了急,眼瞅着就要三月初一,过了这生日,顾知薇便正式开始说亲。
以她的品貌性情,这官府的中人不得把顾府门槛踏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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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转眼说快也快,日子就到了三月初一,自打日头不亮,顾大嫂便起身张罗。
顾至善连鸡鸣都没听见,拉着她袖子道,“你如何就起这么早?日头还未亮着呢,到是不急别的。”
顾大嫂推开男人胳膊,点了床头雁足灯,微光衬的她面色微亮,容貌倒也出彩几分。闻言回首瞥了眼她男人,眼尾多了几分妇人的余韵出来,
“便是现在起也觉得时间紧,你哪里知道,除了那些个戏子仆妇要打理,便是咱们今日席面,也得重新整治了才是。”
灯下看美人更添了几分意动,顾至善自然不肯委屈自己,半起身把这人拢在怀里,
“如今妹妹亲近你,倒是把你调理的越发勾人了。”
顾大嫂哪里防着男人突然亲近她,腕子也失了两分筋骨,只恨不能瘫在男人身上。可她到底知道,今日是妹妹的大日子,容不得差错。
知道这男人爱重自己,顾大嫂推开男人痴缠,倒是多了从容淡定的气魄来。自去缠枝铜镜前理了妆发,乌鸦鸦的发髻上金丝头面,妹妹给的珍珠粉也调和了茉莉花籽,碾碎了敷脸白白,黛眉红唇自也有两份艳丽的色泽出来。
顾至善不肯放她走,大辣辣敞着中衣,圾着双睡鞋往梳妆台前来,拿手指碾她唇上胭脂,道,
“席面是早就定下的,你便是眼下要改,厨房怕也来不及。不过是多了个荣锦院的镇北王,他在咱们家住着不好不请他。一家子骨肉血亲,他又是宫里面姨夫的侄子,说起来喊他声表哥也不未过。
况席面上爹娘都在,妹妹也不算见了外男,不如你变等日头亮了再起来,左右还有两个时辰呢。”
“可…”
顾大嫂总觉的不妥当,旁人倒也罢了,唯独这傅仲正她可记着呢。前几日薇姐儿亲手写了心经挂在他内室,若说他没有对薇姐儿起了心思,打死她也是不信的。
顾至善哪里耐烦听她细说,他本不是为傅仲正考虑,不过是有了几分心思想让顾大嫂躺床上歇息罢了。见顾大嫂仍是面露犹豫,索性动手拆了她发髻耳铛,拦腰一抱扔到床上,
“想那些个没有用的东西做什么,不如来想想你家男人。”
一番云雨事后,顾大嫂懒洋洋躺在顾至善怀里,见他满脸餍足之色,终是忍不住偷偷红了眼眶。她素来意味自己是容貌不及旁人的,本以为顾至善素来床事上寡淡,以为他是个不珍重自己的。可自打她跟着妹妹开始打理自己,肉眼可见的,男人越发的珍视自己。
不说往自己身上留的时间长了,就连往日时候和什么纨绔子弟吃酒耍乐子,整日里不着家,若是要紧关头更是找不到人。可如今不说时时能见着,便是三次里有两次是在家里的。
若说这一切的起始,倒是妹妹给自己装扮一新开始的。日头渐渐泛着亮,窗纱也透着光亮出来。顾大嫂索性不肯再睡,左右她也是闲来无事,倒不如起身慢慢整理。左右她在花厅里坐着,便是丫鬟婆子们回话也有人应声。
顾知薇也起的很早,天不亮徐妈妈便带着芍药熏香整理屋子,今日是姑娘的大日子,他们这些伺候的人定是不能犯错的。姑娘好性子倒不会说什么,可太太和大奶奶时刻盯着这院子,若是有了差池谁也逃不掉。
等日头亮堂起来,大奶奶派人来查看了两三次。徐妈妈轻手轻脚撩开珠帘,见重重帷帐里姑娘似是睡的正香,放下帘幕往外间走去。难得姑娘贪觉,她也不至于喊姑娘起身,倒不如让她睡个够。 筵席晚间才起,唱戏的小戏子们眼下还在外头搭戏台呢,若是冲撞了她们姑娘,反倒是不美。
只顾知薇本就睡的不沉,徐妈妈脚步声惊醒她,见外头亮光便知已到了时辰。拥着暖被起身,便见徐妈妈往外间去,忙喊住她,
“徐妈妈你做什么去?”
尾音带着昏沉睡意,声线撩人带着股夺人魂魄的意味出来。徐妈妈忙转身,见锦罗被下,她们姑娘白花花膀子露在外面,屋子里炭盆早就没了热气,虽是三月早春,可空气里到底有两分冷意,忙往前拉高锦杯,紧张道,
“好端端的,姑娘怎么露着膀子,昨日晚间穿的中衣呢,怎么不见?”
顾知薇乖乖让徐妈妈把锦被拉好,葱白手指在被窝里摩挲片刻,拉出来个软罗小衫出来,水眸微敛,唇色红润润的,羞着嗓子道,“我昨日睡着不踏实,总觉得这胸闷闷的,没得让我不自在,便抽了带子睡了,谁知它睡着便跑了没影儿,早起才知道。”
徐妈妈听到这里哪里不明白,闻言转身让芍药拿了尺子过来,便要给顾知薇量身子。顾知薇对自己身量倒是颇有几分计量,每日晨起的雪燕有了作用,除了衣裳变紧了些,顾知薇自觉连身量也高了许多。
含羞从徐妈妈手里拿了尺子,自己在青山卧雪般起伏的身上量了下,果然如所预料的那般,前半个月做的小衣服,如今竟是穿不得了。
徐妈妈记下新尺寸,阿弥陀佛的念了声佛,和顾知薇道,“好在老奴前些日子存着个心思,这小衣往宽了做两分,虽不多只有两件,也将够着姑娘这两日换洗。等过几日娘娘赏下蛟纱来,在做了新的来。”
顾知薇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顺着徐妈妈手拿了新的亵衣,被窝里自己收拾妥当,又见因是她生日,徐妈妈拿了套鹅黄小衫来,上面暗纹金线勾勒牡丹,倒也华贵气派,只系着扣子时到底是心疼胸口两团,只觉得憋闷难受,好不容易深吸了气,才勉强把盘口系上。
下配着条白绫稠裙,满花粉锻绣鞋坠着颗明珠,倒也是名贵。徐妈妈收拾了被衾,回身见顾知薇拥着被子起身,道,“姑娘可是手冷?怎么好端端的抱个被子?不如让芍药再去领了炭火,好歹屋子里再燃几日炭火。”
顾知薇摇摇头,自己往穿衣镜前去了,抽开薄被略看一眼,便羞窘转过身,桃腮红润水眸潋滟,和徐妈妈商量,“好歹我也是家里面的姑娘,这鹅黄对襟小衫倒是小了几分,鼓囊囊的怪羞人的。”
饶是顾知薇重活一世,她也觉得这衣裳太过了些。她前阵子到还好,这几日倒是腿软腰酸,胸前也酸胀的难受。这也是顾知薇重活一世忘了自己信期,若是她但凡是记着,便知这是月事要来了。
偏她身子天葵未至,徐妈妈便是知道她及笄之年,也不过度量着是这前后,哪里那么凑巧就备上东西。当下头也不回,自顾自的张罗丫鬟们进来,你捧铜盆她捧青盐,芍药打首,服侍顾知薇净面。
顾知薇仍是不自在,徐妈妈忍不住笑道,“姑娘何必羞这个,爷儿们喜欢的便是女儿家的身段模样,旁的人想求也求不来姑娘这样的,偏姑娘害臊,箍着也就算了还觉得羞。”
顾大嫂掀开门帘正听到这话,见往日里素有主意的妹妹羞的不知如何是好,笑吟吟白了徐妈妈一眼,“太太让你看顾姑娘,是往好的地方领。你个老货倒是好,平白无故的和姑娘说什么男人不男人。
便是男人爱重,后宅里自己是个软绵绵立不起来的,别说是婆婆姑嫂嫌弃,便是家里面仆妇丫鬟也高看不到哪里去。我如今才知晓这个道理,定是不肯让姑娘吃亏的。
往后,你不许在姑娘面前提什么爷儿们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