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里话外,是对顾知薇的嫌弃,可听话听音,明着是嫌弃,暗地里是说崔家小八不适合顾知薇。
崔皇后自然也听在耳里,记在心上。她生来无子,至善和知薇就当自己孩子般养活,哪里有不疼爱的道理。
见顾母越发不愿意二人凑作对,心底记下这事情,只等打听清楚再做打算。
午间筵席齐备,承文帝带着一行人阔步行来,崔皇后带着众人行礼,顾知薇也重生后第一次,见到了前世早早亡故的陛下。
一袭龙袍早就换了宫中便服,龙靴蟠龙架雾,一看便不是凡品。多年病重在床,面色虽蜡黄形容消瘦,可精神气极好。
一双利眸和傅仲正有几分相似,一眼便把人看穿了去。
“谁是顾家丫头?”
声音虽浑厚可中气不足。承文帝在上头暖塌坐好,接了崔皇后手里的药茶,嗅着微苦气息问道。
“正是臣女。”
顾知薇隔帘拜下,承文帝鲜少面见女眷,隔着帘子倒也看不清容貌,只一眼望去,气质出彩。笑着朝站立一侧的傅仲正道,
“这便是你从二月求到现在的佳人?” “皇叔,她...”
傅仲正开口夸赞顾知薇,刚说二字便被承文帝摆手掐断,笑着看向一侧的顾苏鄂,
“我是没有意见的,子女亲事,自该父母做主才是...
咳咳...”
崔皇后收回掐在承文帝腰间的手,先是让顾知薇起身落座,而后朝皇帝道,
“父母做主是其次,我疼爱薇姐儿自来似是亲生。便是她嫁人,那人若是人品相貌平平,凭空一张利嘴,做的都是些阴奉阳违的事情,那是断断不成的。
就比如,明着向咱们薇姐儿求亲,可暗地里,是那种见一个爱一个的,更有甚者,连面都没见上一面,便喊着非君不娶的顽笑话,那也不成!”
这话说一分,在外间的崔二太太脸就红了一分。这话说的是谁,不就是自家小八。
听闻薇姐儿嫁妆丰厚,又是娘娘亲自教养,她自然也有意结亲。可谁知小八是个不争气的,在清河的时候她管的严,倒是没闹出什么丑事,可一来到顾府,一个错眼,便有丫头爬床。
这两家还没订婚成亲呢,若是成亲了,任由他闹去,娶上十个八个小老婆她也不管。可成亲前屋子里干干净净,都是一家子亲戚,他好歹装个样子不是?
崔二太太越发对青墨那丫鬟恨的牙根痒痒,更别说傅仲正拱手回话,这恨意更是达到顶峰。
“娘娘此言有理,若得珍宝,自然举世爱重。”
灼灼目光隔着帘子落在顾知薇身上,等她如坐针毡,脸颊绯红,才收回目光笑道,
“原也不应该为这事儿扰娘娘安宁,只是少不得告娘娘知道。
仲正自弱冠之年征战北地,七年来沙场练兵,破鞑子王庭,保我华夏江山。从未有过私心,更别说心中存着什么人。
自打回京,每日跟着顾学士处理政事,先是查清燕地盐粮黄金矿产,乃至后来敬王意图谋反,协助陛下理清此事。
颤颤兢兢,一从不留恋勾栏烟柳之地,将来若得一心人,自来似皇叔和我父亲这般,视妻如命。二来,从无内院管理不善,更别说丫头爬床这等丑事,更是从所未有。
反倒是娘娘看重的那人,背后所行苟且之事,一查即明。”
小八在一旁听的险些吐血。他何其无辜!
这镇北王真真阴险狠毒之辈,明明是他设了筵席,劝自己饮用那等性热爱燥之酒,怎么到头来,偏他无辜,自己就落得苟且之人。
更何况,上面坐的大姑父,堂堂的皇帝,下面是二姑父,当朝大学士,再有他爹,奶奶娘亲,大姑姑还有二姑姑,这论起亲戚是自家人,可论起尊卑,但是上头那两个皇帝皇后,谁敢欺瞒?
哐当一声跪到在地,小八一咬牙,一跺脚。满脸视死如归,道,
“陛下,娘娘,既然要给镇北王赐婚,也给侄儿赐一桩婚事吧。”
他小八终于开窍了。崔二太太满脸欣慰,去看一侧的崔老太太和顾母,见二人面色平静,什么也看不出。
“不愧是亲母女。”
极小声的嘀咕了一句,便眼巴巴的看着她小八求亲。崔老太太听见,捏紧手上佛珠。老二媳妇的规矩,得重新教教才是。
“哦~你也和镇北王一样,也有心上人不成?”
承文帝眸色暗了下来,浑身气势低垂,压得小八喘不过气来。
天子一怒,莫过于此。
崔文章到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这是顾傅两家婚事,陛下和娘娘起了矛盾,如今拉他们崔家作陪。顾家表妹虽好,可不至于赔上整个崔家,抿紧唇瓣,接着道, “心上人是没有的,可臣在清河时,就曾听说京城人杰地灵,相比闺中姑娘也比清河强些。
若是来年春闱侄儿中了个三甲,陛下能不能给侄儿许个娇婆娘。”
“你瞧瞧,你瞧瞧。”
承文帝指着他朝顾苏鄂道,“这才十几岁的年纪,便想着娶妻娶貌,不讲究贤良了。
况且,天下人才济济,你听你爹说,十一二岁侥幸得了个秀才,便想着明年参加春闱,远的不说,今年秋闱的举人,你可能拿着?”
这话说到最后越发和软,崔文章知道,这是陛下念在姑侄的份上,宽慰自己呢。
故意做出一幅少年得志的样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