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眸在屋子里转过一圈儿,格外瞧了两眼飞鹤香炉,顾知薇便知,这屋子被重新整治过。
来不及细想,顾知薇便置身在床榻之中。不等她翻身向里,傅仲正也倾身上了床榻,双臂悬于顾知薇螓首两侧。
逼仄狭小空间里,心跳脱了序。可偏偏,傅仲正恍然如未瞧见,只凝视顾知薇双眸,黑白相间清澈小溪一般,瞧见便让人心底愉快几分。
无措的往旁错了眼,顾知薇不去瞧男人。偏他刀削一般颚骨,素来便有棱角。又是做惯了君王,冷峻气势自然让人心慌意乱。
“唔...”
便是再躲,能躲到哪里去?
男人小臂便在螓首两侧,禁锢住他左右动弹不得,偏男人知她难受欲逃,不止不肯让顾知薇动弹,刻意收了臂弯压的实实,只让顾知薇一口气喘不上,噎在嗓子眼,白了眼傅仲正,
“亏你还是个年轻帝王,平白无故戏耍人家。”
“戏耍?”
傅仲正不肯认,俯首吸吮下细嫩唇瓣,不等顾知薇发怒,随即起身,道,
“我今儿个心底不大痛快,只和你说一会儿子话,便觉得心底舒坦不少。”
“我前些时候在恭王府外另外开辟了个镇北王府,虽未曾住过几日,到底也是我开门立户的第一个家。
我想着,坤宁宫里的东西早就准备其当,你若是有什么想用的东西只挑出来送到宫里去。余下的,便送到镇北王府去,这处府邸日后就当是咱们两个在宫外的家。”
一席话半句没说一个朕字,可顾知薇想起沁薇堂满院的沉香檀木家具,倒是明白傅仲正所说何事。
想来父亲定是要把这些家具送到宫里,傅仲正,他不乐意?
疑惑目光一落在身上,傅仲正便知,这是顾知薇误会。拉她在自己腿上坐了,笑道,
“朕若同意了,顾学士才是要难受。可若是朕不同意,担心为难伤的是你的体面。”
她是后宫之主,若是驳了顾苏鄂的本,伤的是她的皇后体面。若是把顾家准备的家具送到镇北王府去,便是朝臣,也说不出半句不是。对他而言,也算是全了前世夙念。
帝王之尊迎娶顾知薇,到底总觉得男强女弱。可若是把嫁妆送去镇北王府,二人身份相当,登基之前的府第虽寒酸,可偶尔若是出来闲住。不必守宫里的规矩,倒也安乐。
顾知薇也想到这个,含羞带怯点头同意。傅仲正这才松了口气,抬起顾知薇柔腻腕子在唇边摩挲,又抬头去瞧她发髻钗镮,见并没有凌乱,才低首去吃唇上胭脂,
“你今儿个是什么胭脂,我瞧瞧可好吃?”
胭脂好吃不好吃的,瞧就能瞧出来?顾知薇知他拿这话来搪塞自己。果然,下一瞬,呼吸交错,唇齿交融,满腔话语被吸吮的干干净净,半句话也吐露不出。
久违亲昵让她瞧瞧软了骨头,手指捏紧男人衣袖,纹样精美在指腹摩挲,指节粉嫩发白,羞涩虽想躲,可到底是迎合过去。
“陛下?陛下?”
夏太监悄声往门里瞧,徐妈妈更是退到栏杆外听从吩咐,见自家陛下龙虎一样抱住顾家姑娘揉搓,身后,顾苏鄂沉着脸站于棋盘一侧。
他薇姐儿在屋子里任由那男人磋磨,便是他是一国之君,也没得让人恼火。
长袍一甩,顾苏鄂懒得再候着,扭身往前头书房里去。刚走两步,扭头和夏太监道,
“只告知陛下,苏鄂在书房候着。”
夏太监只觉得苦从心底来。眼瞅着陛下婚期将近,可这顾大学士越发是瞧着陛下不顺眼,朝堂上为难也就罢了,便是陛下在顾府里和顾姑娘说话,也是有顾家太太和顾学士准许。
可刚过一盏茶功夫,顾学士便眼巴巴的追到这涵香阁来,好容易在外头侯了会儿,眨眼便有走了。 要夏太监说,这顾学士倒像是和陛下有仇似的。看着那门框里头咬牙切实,活活是什么珍宝被陛下夺了去。
外头响动惊动顾知薇,男人自来霸道,唇瓣微抖,发瑟发疼,挪开嘴唇在傅仲正耳畔气喘吁吁,道,
“外头是什么声音,我要往外头去,等会儿母亲和恭王妃来了,瞧见可怎么交差。”
傅仲正伸手在后背细细顺她呼吸,等呼吸平稳,复又挪过唇去,只在鬓角额头细细亲.吻几下,道,
“不是什么大事儿。外头备着梳妆台,朕,伺候你重新梳洗了?”
声音嘶哑,带着股儿调笑意味。可偏偏,顾知薇哪里敢让他伺候,动手动脚不说碍手碍脚,有他反倒是碍事儿。再来,他素来身边儿有人伺候,又是帝王之尊,便是在自己面前素来亲和,顾知薇也不敢轻易支使他。
如此又磋磨了会儿功夫,前院里顾苏鄂使人来催了两次,夏太监件件都拦住,只等陛下眼巴巴送了顾姑娘出了涵香阁,小声凑上前,
“陛下,方才外书房顾学士喊了几遭儿话,又有恭王府的奴才瞧见奴才,说了几句话...”
意思是,顾学士不乐意让薇姐儿和他久待,恭王府的人瞧见夏太监,想来也知道傅仲正在里头和说话。
“知道了。”
离开涵香阁,傅仲正浑身暖意去了几分,话语也淡了几分。仍旧是月白长袍暖玉佩,可君临天下的气派让人不敢直视。夏太监躬身跟上,不敢揣摩圣意。
顾知薇这边衣衫整齐,徐妈妈心底倒是诧异,每次陛下见姑娘,恨不能生吞活剥了咽下去才好,今儿个怎么如此乖巧,姑娘连唇上的胭脂也好好的。
花园子逛着逛着,顾知薇便不见身影。恭王妃自然知道其中定有缘故,朝顾母笑道,
“你们这花园子整治的好,便是我们家王爷瞧见,也是服气的。”
“王妃谬赞了。”顾母笑着回话,道,
“这些个都是薇姐儿的心思,她素来生的心思灵透,便是崔太后也夸过几次,王妃您若是瞧着什么合适,只管搬回去就是。”
“你瞧瞧,你瞧瞧。”
恭王妃拉着何三姑娘说笑,朝顾母道,
“你们家最珍贵的珍宝给了我们仲正,日后便是千万个花花草草也比不得这一个。更何况,我们家仲正素来不爱那些个花花草草,珍宝虽好,只一个便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