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昭向前继续走,不久,便看到了声音来源的地方,那里围了一圈人,有些好奇的人凑过去看一眼,神色避讳起来,匆匆转身走了。
祁昭不是好奇心重的人,也怕人太多挤坏蛇纹木,就没过去看,抱着蛇纹木回了城主府。
谢慎还没回来,谢清正在同谢一说着话,见祁昭回来,笑着说:“祁先生回来了。”
“谢慎不在吗?”
“城主方才有事出去了,回来的应该会晚些,祁先生今日回来的倒是很早。”
“没什么事,就早点回来看看。”祁昭说,“不过我刚才从木承街回来的时候,看到那边围了很多人,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闻言,谢清神情凝重起来:“祁先生也见着了?”
“人太多,我没过去看。”见谢清表情变了,祁昭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方才城主出去就是因为这事。”谢清道,“城主没让我跟着,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太清楚,等城主回来,祁先生可以问问。”
祁昭点了点头,之后谢清明显是有心事的模样,没说几句话,便和谢一一起出了门。 这明显是出事了。
祁昭有些担心,旁人不知道,他却是清楚的,《大道初生》里谢慎会在五年后突然陨落,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晚景城向来安逸,现在植灵殿高阶位考核正开始,却出了事,很难让祁昭不往坏处想。
在房间坐立不安了一个下午,快傍晚的时候,谢慎回来了。
没等祁昭去寻他,他先到了祁昭这边,神情有些疲惫,祁昭给他倒了杯水,在边上坐下,问:“今天木承街那边,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正要与你说这件事,祁昭。”谢慎看着他,说,“最近若是无事,能不出去就不要出去了。”
“怎么了?”祁昭不自觉直起了身子。
谢慎揉了揉眉心,这才将今日发生的事给他说了。
城里出了命案,死的人是位前来晚景城参加植灵殿考核的三阶灵植师,被一株魔化吸血藤吸干了血,血脉里的灵气被尽数抽尽。
“这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谢慎说,“第一次出现吸血魔藤,是一周前,在天墟城,之后凤凰城和云州城也出了事,现在又到了晚景,被吸血的都是灵植师。”
浮生界前四城都已经遭了事,后面三城也不远了。
一周内能在四座城池里搅起风浪又不被发现,想来是蓄谋已久,就等着植灵殿考核七城城门禁令解除的时候动手了。
“现在吸血魔藤的血气还不深,攻击的都是一到三阶的灵植师,我很怕你出事。”
谢慎细细看着他:“所以,若是无事,最近轻易就不要出城主府了,若是要出去,记着将蛇纹木带上。”
祁昭疑惑道:“可它不是灵植,有用吗?”
谢慎表情僵了一下,半晌,语焉不详道:“吸血藤……天生畏惧蛇纹木。”
这一点《草木图鉴》里没有写过,祁昭还是很疑惑。
不过谢慎总归不会害他的。
这么想着,祁昭点了点头:“好。”
谢慎的表情这才放松下来,笑了笑,面容上的疲惫清晰显露了出来,祁昭看着有点心疼:“你先睡一会儿把,晚膳的时候我叫你。”
他把被褥铺开,很贴心的对谢慎招了招手。
谢慎眼里蕴起笑,没拒绝他的好意,上榻躺下,祁昭轻手轻脚将窗户上的帘子拉上,屋子里骤然暗了下去。
祁昭重新坐回去,静静看着谢慎,也许是屋子太暗,容易让人起睡意,他慢慢也有点困,不想吵到谢慎,便趴在榻边,闭上了眼睛。
半梦半醒间,感觉有双手伸了过来,将他抱上了榻,祁昭迷迷糊糊睁开眼睛,隐约看到眼前人的脸,含糊唤了一声:“谢慎?”
而后眼睛便被温热的手覆上了,谢慎略微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睡吧。”
眼睛被他掌心贴着,避去了光,潮湿发暖,祁昭睫毛动了动,很快又睡着了。
……
谢慎的手段向来干净利落。
晚景城命案发生的次日,城主府在城北寻了间宅子,城内灵植师都从客栈搬了那边,外边城主府十三卫率人把守,水泄不通护了三层,设了结界,并要求灵植师除考核外轻易不外出,考核时候城主府会随从护送。
努力了那么些年才成了灵植师,众人都是惜命的,自然配合,一时间倒是得了暂时的安宁,之后许多天都没再出过事。
不过这总归不是长远之计。 晚景城这边尽了全力去护,浮生界后三城这时候也传出了消息,各自都发现了吸血魔藤的踪迹。
谢慎骤然忙到了极致,每日到了深夜才能回去,祁昭不会在这个时候去给他添乱,独自看看书,乏了就去喂喂小黄鸡。
这日,祁昭照常为蛇纹木修复脉络。
它当初伤的是真的很重,比祁昭之前捡回来的灵植都要重很多,来来去去到了今天,才是真正要好了。
覆在木身上的灵力微暖,在受损的脉络里游走,最深处残余的一处小小的裂缝被笼在其下,慢慢愈合起来。
彻底痊愈后的蛇纹木,木身光华流转,美不胜收。
祁昭收回手,眼角眉梢都带着欢喜:“你终于好了,以后就再也不用受疼了。”
蛇纹木枝叶颤了颤,轻轻碰了碰他的手,祁昭笑起来,捏住它蹭过来的那片叶子,把它抱在腿上,手指摸着它身上的木纹。
半晌,突然觉着有点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