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瞬间成了一片废墟。
烟尘滚滚里,祁昭拉住谢慎的手。
“走。”
……
魏嘉泽手腕的伤问题不大,就是上面笼了层魔气,祁昭是光属,按着魏嘉泽说的试了试,很快止了血。
不久后,正午时分。
三人站在凤凰客栈外,遥遥看着凤凰祠方向,也不知为何,祁昭总觉着心里发慌,那种感觉无论如何也散不了。
反观身旁两人,谢慎且不说,魏嘉泽看着都要比他沉静不少。
祁昭深呼吸数次,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这才稍微稳了点。
约莫半个时辰后,凤凰祠上空突然掠过火光,分明是正午,天边却如黄昏时候。
谢慎看了一眼,声音清淡,“走吧。”
方才的火光是聂槃之前和谢慎定下的暗号,若是出现则是局势已定。
祁昭三人到凤凰祠的时候,天边的赤色刚好散去,长老府的人已经被擒住了,聂槃提着赤金长剑站在凤凰祠外的梧桐树下,有鲜血沿着剑身不断落下,很快渗入了泥土里。
周围血色里,祁昭看到了长老府的那五人,其中四人已经咽了气,眼睛还不甘心的睁着,唯一存活的三长老此时也是浑身狼狈,怒视着聂槃。
“藐视宗法,聂槃,你如此行径,必将万劫不复,万劫不复!”
聂槃神情一派肃杀,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手中长剑一挥,方才还叫嚣着的人痛苦捂住脖子,倒在地上后抽搐几下,很快没了呼吸。
凤凰九卫上前,迅速将周围的尸体清了下去。
聂槃收回剑,偏头的一瞬间看到魏嘉泽,方才还肃杀的脸缓和下来,惊喜道,“阿泽,你回来了。”
话刚出口,想起来魏嘉泽或许还是恨着他的,眼里掠过退缩,“我……”
魏嘉泽却笑了,唤了他一声,“小凤凰。”
这是他当年对聂槃的称呼,每次唤起这个名字时眼神总会很温柔,就和他现在的眼神一样。
聂槃一顿,面上带上难以抑制的喜悦,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半晌,他张开手,“阿泽。”
他眼里尽是融融的光,魏嘉泽见了,缓缓一笑,朝他走了过去。每一步都像是踏在聂槃心上,带着无与伦比的欢欣。
五年前也像今日这般,他得胜而归,对魏嘉泽张开手,得到的却是冰冷眼神心口一道疤,但现在不一样了。
魏嘉泽终于走到了聂槃面前,看到聂槃眼里的光,他睫毛颤了颤,坚定的抱住了聂槃,“以前的事,是我错了,没有信你……对不起。”
“没事,回来就好。”
聂槃的眼神温柔到快漾出水来,唇角的笑欢喜而满足,头挨着魏嘉泽的颈窝,半晌,轻声道,“五年了,我终于又能这么抱着你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二十字不足,声音却颤抖到了极致。
魏嘉泽轻轻嗯了一声,听着聂槃又开了口。
“以前你我有过的所有错,都过去了,以后还有许多年的岁月,你不知道,其实我已经想过许多次,如果有一日你愿意回来,我们还回苍梧山,陪你养花采药,再一起看水。” 这些都是他们少年时过的日子,中间隔了那么多事,越发显得纯粹而珍贵。
聂槃将魏嘉泽抱得更紧了些,“还好你回来了,还好你还愿意回来。”
他心里太欢喜,也不顾边上还有许多人看着,抱着魏嘉泽低低笑着,半晌,却突然感觉怀里的人颤抖起来。
聂槃一惊,“阿泽,怎么了?是不是手腕——”
后面的话还未说完,听到魏嘉泽靠在他肩膀,沙哑着声音不知再说什么,聂槃凑近一听,却听着他是在一遍遍重复着三个字。
我恨你。
这三字许多年里都是他的梦魇,聂槃一顿,后心口突然传来剧痛,他瞳孔一缩,不可置信看过去。
魏嘉泽眼神疯狂,带着刻骨的恨意,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匕首,上面沾着鲜血,死死看着聂槃,“给我,把凤凰心给我,我要用它来救我的兄长,给我,你给我!”
他声音像哭又像笑,狰狞嘶哑,挥着匕首就又要一刺,被祁昭和谢慎夺了去困住,还是疯狂的模样,面上甚至若隐若现蔓延上了魔纹。
与此同时,凤凰祠四周突然出现许多背后纹着黑色凤凰纹的人,他们明显有备而来,将手里一条赤金色的网扬至半空,一道结界瞬间展开,天阶结界,瞬间将所有人都挡在了外面。
魏嘉泽还在嘶哑重复着,“凤凰心,凤凰心,给我……”
聂槃怔怔看着他,眼里的温度一点点退了下去,良久,绝望笑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突然想哭。
五年前与五年后,本以为前路平和,不曾想短暂欢喜后,却是殊途同归。
方才的喜悦与期待,仿佛是个笑话,这一生,又还剩下什么呢?
心如死灰。
聂槃眼里的光彻底黯淡了下去,看着魏嘉泽,眼里满是绝望和伤心,“你……当真就这么恨我,恨到成了执念,甚至要堕魔?”
魏嘉泽不说话,只用那双带着仇恨的眼睛看着他。
“我明白了。”聂槃面露苦涩,心灰意冷的摇了摇头,“我原以为,原以为……没想到却是这样的结果,也罢,这样的诛心之痛,太疼了,阿泽……我承受不起第三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