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新款跑车在他口中怎么那么轻描淡写?
后座的方媛媛忍无可忍,抹了把辛酸泪,小声说:真是壕无人性。
她愣了一小会儿,才终于想通了这种奇怪的感觉
卜星现在像是一个为了哄美人一笑而戏诸侯的大昏君啊!
卧槽?
方媛媛惊愕地看着前方说说笑笑的两个人,圆圆的眼睛里,是大大的疑惑。
很快便到了卜氏名下的酒店,卜星老早便预留好了座位,一路雷厉风行的带着俩人走进去,坐上了电梯。
相比紧张得跟只小鹌鹑似的方媛媛,纵然梅梵瑙觉得,还是烧烤摊更适合他,但他表现的还是相当淡定。
带着一股子游戏人间的花花公子气度,梅梵瑙眼皮一垂,开始优雅用餐。
谢谢你啦,卜星哥!
方媛媛吃着冰激凌脆吐司,双眼放光:好吃好吃好吃
不客气,好歹也是共生死过的关系,一顿饭算什么?卜星说着一抬眼皮,有意无意瞥向了梅梵瑙,带着窥探,带着好奇,甚至夹杂着隐晦的其他情愫,我能感觉出来,你们身上的气场与我吻合
方媛媛嘴不闲着,但第六感依然敏锐地告诉她
她应该闷头吃饭,装不存在。
尤其是你,梅梵瑙。沉沉的嗓音里,此时漫上了一丝丝笑意,时至今日,我还是没看懂你。
他说:要是我没猜错,一般的邪祟,根本不敢靠近你吧?我也是这样,从小就是。
从小就是?
梅梵瑙正在专心干饭,看上去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听他讲话:那挺好,一辈子少许多坎坷。
分明自己今生多灾难坎坷,但他的话音风轻云淡。 五分熟的牛排透着红,在锋利刀下切成小块,卜星吃相从容,话锋陡转:是的,我现在也不相信你是个活人。带着些许敌意。
没错
他分辨不清梅梵瑙究竟是敌是友。
是玄门高人,还是未了的孽障?
噗!
方媛媛极力隐藏着存在感,听见这句话,却还是呛了个死去活来:咳咳咳这两个人在说啥!?
什么死啊活啊的。
梅梵瑙终于施施然看向了他,绽开了个明朗甜蜜的笑容来:卜二少爷,我这个人呢,最大的心愿就是一个月帮师父看店领五千块钱工资,然后行善积德,捉捉小鬼,下辈子投个好胎。
他丝毫不避讳自己的心愿,说得卜星眉梢高挑。
梅梵瑙喝了口酒,讲起话来比酒辣得多:你一面热情似火的接我来吃饭,用心招待我,一面又暗自提防我,唉,还总对我刨根问底的,难不成是打算迎娶我当豪门少奶奶吗?
少
少奶奶!?
周围的侍者木立当场,他们家少爷眼光高得离谱,这些年可都没带回来过半个姑娘。
服务生们悄悄交换眼色,偷窥着风流俊俏的梅梵瑙,他们的眼神里只有两个大字
刺激。
卜星的叉子摔在了盘子里,发出了声脆响。
梅梵瑙歪着头笑看他,那一双浅棕色的眼眸里总是带着笑意,乍一看阳光明媚,如他这个人一般粲然,但细看,下面都是让人看不懂的凉薄和沉重。
谁也不知道他藏了多少心事。
一般说得这样直白,常人都不会再自讨没趣了。
谁知卜星定定看着他的双眼,反问了一句:你有这个意愿?
有点骑虎难下了,梅梵瑙的目光率先败下阵来,他受不得对方那种专注的眼神,只看一眼,他就五内俱焚,容易回忆起前世种种意难平。
不不是啊。
我其实心里有人了,梅梵瑙为了掩饰慌乱,随手捻起了盘子上的樱桃扔进嘴里,谁知味道怪异,竟是他不爱吃的鹅肝,他无奈只得强行嚼一嚼咽了下去,我心里早有人了,这么些年,我都在等他。只要他愿意,我怎么样都行。
卜星太阳穴狠狠一跳。
他不得不承认,在那一瞬间,他的心底蹿出了一股名为嫉妒的火。
但这火来得奇怪而莫名,卜星只得强行压了下去,连带着那句那个男人是谁也跟着牛排咽进了肚子里。
面上,还是一贯的从容冷冽,他似笑非笑:没看出来,你这么深情。
人不可貌相嘛。梅梵瑙虎牙一露,又成了那个笑嘻嘻讨人嫌的青年。
手机调到微信界面,卜星面无表情,一只手向前一摊,借我一用。
梅梵瑙疑惑地递了过去,等到手机还回来时,就看见卜星把自己的消息框给置顶了。 他说:你别误会,我爷爷说,最近沈城不太平,脏东西太多了,让我时刻盯着。正好你也要捉那些东西,我们可以保持联系。
梅梵瑙几乎压抑不住要扬起来的嘴角,咳了一声,用极小声的嗓音道:对我有意思就直说呗,闷骚。
方媛媛:
我只是一个无情的干饭机器罢了。
用餐结束,下了电梯,她率先走了几步,免得当电灯泡又听见不该听的。
一抹熟悉的倩影映入眼帘,方媛媛几乎想也没想就开心地招手:哎!钟成凤!
不远处妆容精致、身穿包臀短裙的姑娘愣了一下,扭过头来,对方媛媛笑了一下,那笑容有些尴尬,似乎是想躲开她的视线。
下一秒,一个四十岁左右、啤酒肚高高鼓起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一把揽住了钟成凤的杨柳细腰。
走吧宝贝!
钟成凤撩了一下头发,臊眉耷眼的和人上了电梯。
周围服务生眼神暧昧。
方媛媛愣在原地,后知后觉明白了什么,只觉得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什么情况?
梅梵瑙收到了卜星的香水,正夸他言出必行,就看见了怪异的方媛媛,又看了看走远的奇怪配对,问:那俩人是谁?你认识吗?嘿,那老牛吃嫩草,真不要脸。
方媛媛压低了嗓音,小声说:钟成凤,是我同班同学。她最近就是,大家都说作风不太好。
她没好意思细说,同学们都背地里说钟成凤是个公交车,随了她当坐台小姐的妈。
太过放浪形骸。
嗯?梅梵瑙想了想,都是私事,咱们别管。
方媛媛点头,叹息道:听说她家里一直鸡犬不宁的呢,爸妈总打架,唉,光说这一点,我还是挺同情她的。
梅梵瑙又一瞥,双眼猛地刺痛了一下!
卜星见他捂眼睛,虚扶了他一把,紧张的沉声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