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0)(2 / 2)

穆湛顿时僵住,一秒想起了梦里那些小团子黏在他身边,脑瓜蹭着,哭唧唧地喊他爹爹。不是一只两只,而是一群围着他。

这一下,仿佛还在梦里,没有出来。

直到软糯含糊的梦呓声传来。

穆湛低头看去,就发现原来是闻鸣玉蜷缩起来睡觉,睡得不安分,歪来扭去,跑到他这边来了。这会,兔耳朵正不断蹭着手背,蹭得人痒痒的,仿佛不止碰着手背,还挠在了心口上。

穆湛垂眸看着,借着月光,目光在闻鸣玉熟睡的脸上慢慢逡巡,眉眼,鼻子,耳朵,最后落在嘴唇上。

鲜嫩红艳,微微张开,像是绽放的花瓣,待人采撷。

穆湛盯着看了一会,眼神暗沉。

黑暗中,最容易勾出人内心深处隐藏的想法,放任纵容,肆意滋生,宛如无形的藤蔓一下蔓延,将闻鸣玉严严实实地缠裹住,彻底桎梏其中,完全掌控。

穆湛白日里就不怎么克制自己,夜里自然更加不会。他顺应自己心里的渴望,伸手摸上闻鸣玉的脸,指腹压在他柔软的唇瓣上,微微一用力,就压出小小的凹陷。

穆湛目光沉沉地盯着他,指腹在他的唇肉上缓慢摩挲,让那抹红艳变得更深。

睡梦中,闻鸣玉似有所觉,突然张嘴,一口咬了上去,以为是什么好吃的,兴致勃勃地啃了几下,吧唧吧唧,结果却发现没什么滋味,就皱眉,嫌弃地吐了出来。

穆湛指腹濡湿,那饱满的唇肉上也泛着水光,当手抽离时,还黏连着一条细细的丝线。

闻鸣玉却毫无所觉,无意识抿了抿嘴唇,兀自酣眠。

而清醒着的那个人,就备受煎熬了。

在黑暗中独坐了不知多久,才躺下来,勉强入睡。

到了早上,宫人伺候他们洗漱更衣。

一宫人小心地问,床上的衣物该如何处理,是否要换。话是对着闻鸣玉问的,但也显然在求问穆湛,毕竟这衣服是穆湛的。正是闻鸣玉拿他的衣服堆出来的兔窝。

当时是假孕的本能,现在已经过去了,就没有必要了。而且闻鸣玉现在一看到这窝,就有种面对黑历史的羞耻感,脑子里划过自己前面做的傻事画面,想拿头哐哐哐撞墙。

所以,即便这个窝很合他心意,睡着很舒服,他都还是果断说:不需要了,都收好吧。

宫人刚想应声,一旁的穆湛就变了脸色,出声说:等等,你们先退下。

宫人立即听命,恭敬退下,很快就只剩下他们两人独处。

穆湛看向闻鸣玉,挑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之前撒娇要孤借你,现在随口说不要就不要,你当这是什么?

闻鸣玉不太能理解,还回去难道不是好事,为什么穆湛反而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

他有些茫然,前几日那样的情况,我不抱着陛下的衣裳就睡不着,实在没有办法。我做的确实不妥,要不我把这些衣裳洗干净再还?另外给陛下买两身新的?

不过当然,他买的肯定和穆湛穿的布料做工什么都没法比。

却没想到,穆湛闻言,竟然点头,表示可以接受,说:不用你洗,但买的衣裳要仔细挑选,不准随便买了敷衍。

闻鸣玉毫不犹豫点头,在他刚通过卖话本赚到一笔钱的时候,他就想过要买点什么来送给穆湛了。但因为不知道买什么好,想了很久,终于在上次和同窗们一起去迎仙楼吃饭,回来路上,他挑了一份礼物,只是后来发生了假孕的一系列事情,令人太过震惊紧张,穆湛看起来心情不太好,他自己的情绪也起伏不稳。

闻鸣玉就没有拿出礼物来,还好好放着。

这次,似乎可以一起送出去。他买的是一条腰带,当初会一眼看上,就是因为一看到就瞬间想起了穆湛,觉得如果放在他身上,肯定会很合适很好看,就买了下来。 用完早膳之后,闻鸣玉便出发去国子监。

明明只是休沐一天,闻鸣玉再回来上课,却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区别大概就是,放假前,他还以为自己揣着崽,几个月后会生下来,愁着怎么为人父,放假完,却是假孕了个寂寞,什么都没有,变化实在太大,大到让人怀疑人生。

他坐到书案前,认真听着博士讲课。

没过多久,博士叫了一个监生起来回答问题,他自信满满地说了自己的想法,博士没说什么,却看得出来他并不怎么满意,然后,他又点了另一个监生,恰巧叫的就是楚姝丽。

楚姝丽毫不胆怯,娓娓道来。

博士听了,不住点头,面带笑容,显然很喜欢她的回答,在她说完之后,连夸了几句。

这位博士很少夸人,能这样说,证明他真的挺欣赏这个监生,觉得她很聪明。

楚姝丽被夸了,自然心喜,克制着,嘴角也还是露出了一丝笑意。

而在她前面回答问题的监生,则面露不甘,咬牙切齿,似乎觉得自己输给一个女子极其耻辱。他冷笑一声,和身旁的监生说了几句什么,暗暗点头,不知是密谋了什么。

课间,他们就趁楚姝丽走出学堂,堵住了人。

女人就该回去绣嫁衣,乖乖等父母安排嫁人,做个贤妻良母,来国子监掺和什么。

以为会答些问题就很聪明厉害了?若不是刚开放女子参加科举,对女子要求放得更宽,你能进得来?真是好命啊,就这么挤掉了别人的名额。

别这么说,女人就是柔弱嘛,博士还不是为了照顾她,才捡些好听的说,不然她哭了怎么办,还得说我们欺负弱女子。啧,看看,这不眼睛都红了。

哈哈,哭起来怪好看的,也有几分姿色,我要是去提亲,令尊会很高兴吧。

楚姝丽在来国子监前,就猜到了可能会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会有人不接受她。虽然已经做过心理准备了,但真正听到的时候,还是气得想哭,可一旦真哭出来了,就让那些人更畅快了,她竭力忍着,转身就走。

回了学堂。

她低着头,但闻鸣玉还是在她快步走过时,注意到了她泛红的眼角。

然后,那几个监生走进学堂,高声说着女子不该抛头露面应当三从四德之类的话,影射意味极其明显。不管是内容还是声音,都很是刺耳,令人不适。

楚姝丽握紧拳头,身体气得发抖。

闻鸣玉忍不住皱眉,闭嘴!

那几个监生看了过来,面色不好看,闻鸣玉,你是对我们说的话有意见吗?这些可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

闻鸣玉冷下脸,一向温和的眼里竟透着几分凌厉,一向如此,便是对的吗?当今圣上提出女子可参加科举,你若是对圣上的决议有所不满,大可直接去说,或者,我也很乐意替你转达。

这样一条罪名砸下来,那几个人脸色霎时白了,对闻鸣玉更是透出一分狠意。

我们只是讨论前人的话,闻鸣玉你可别乱冤枉人,倒是你那么急着帮楚姝丽说话,护着她,是喜欢她吧?

闻鸣玉嗤笑:护一个人就是喜欢,那我哪天看到你摔一跤是不是千万别扶,不然就得被你造谣说喜欢你,那可真是令人反胃作呕。

你!

一旁卫宸听着这场对话,有些迷惑,也插了一句,虽说有些地方我听不懂,但似乎你们是看不起楚姝丽?我是觉得她不如我优秀,可你们比她蠢那么多,哪里来的自信?

话不多的邵言也道:通过践踏别人来获得优越感,真是可悲。

叶煦则拍案大笑,像是发现了什么可笑的事,好久没见过那么没自知之明的人了,考核垫底进来的人嘲讽名列前茅的人,真是大奇闻,传出去得笑死多少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