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他小时候在福利院过年,虽然会有公益组织来发红包,但那种和眼前这个红包,显然是完全不同的,收到的心情更是不一样。
闻鸣玉把红封宝贝地捧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都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就已经足够高兴了。
好一会,才抬头看向穆湛,拱了拱手,笑着说:恭喜发财,万事如意。
穆湛也笑了一下。
然后,一向贪嘴的闻鸣玉没看桌上丰盛的膳食,倒是说了句等等,就跑到一边去,不知在偷偷捣鼓些什么。
等再过来时,闻鸣玉把手放在背后藏着什么,一个百米冲刺,扑到穆湛面前,往他手里塞了个红封,两眼弯弯笑着祝福:陛下,新年快乐哦!
穆湛猜他去把红封收好,宝贝地藏起来,却没想到,自己也会收到一个红封。这对他来说,太陌生了。上一次收红封,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父皇统一给的,并无特别,他站在角落里,默默地看着受宠的皇子公主在皇帝面前撒娇讨好。
穆湛愣了一会,神情有些说不出的复杂,随后敛去情绪,挑眉说:你当孤是小孩子?
闻鸣玉想都不想,理所当然道:我也不是啊,陛下还不是给我了,既然我收得,那陛下自然也没有收不得的道理。
说着,他还故意两手在空气里比划了个圆,我还是第一次给人包红封,那么大一个。
穆湛摸着手里的红封,也能感觉得出来,不仅有彩绳穿过编成龙形的压岁钱,还有不少的银票,真是很饱满的一个红封,沉甸甸的。
他忍不住笑了,那就谢少爷赏赐了,不管怎么说,我也拿走了少爷的第一次。
这听着,怎么就那么奇怪呢?
不过,闻鸣玉也没说什么,不然总感觉会踩进一个坑里。
互相送过红封了,两人才真正开始用膳。
一般来说,压岁钱应该是在除夕夜,新年零点以前,长辈给晚辈的,寓意着辟邪驱鬼,保佑平安。
但他们昨晚都没有守岁,早就睡下了。而且按照本朝的习俗,十六岁之后,开始男婚女嫁,已经不收压岁钱了。
就像穆湛说的,他们都不是小孩子了。不过真收到了意料之外的红封,心情是说不出的好。
早膳也吃着觉得是从未有过的美味可口。穆湛挥手就给了御膳房赏赐。新年第一天,御膳房众人就收到了奖金,又惊又喜,顿时干活更卖力了。昨日是除夕宴,今日的大年初一宴也很重要。
朝廷重臣会来给圣上拜年,献上祝福和礼物,并简单说一下新的一年目标蓝图等。这场宫宴会从中午一直开到傍晚,直接把两餐都解决了,中间还会有好些精彩的表演。
所以,吃过早膳之后没多久,就要开始为新年宫宴做准备,宫人伺候着闻鸣玉和穆湛换上繁复奢华的正式宫廷礼服,一番复杂的打扮。
早上的时间,就这么悄然流逝。
闻鸣玉就只是找了个时间空隙,好奇地打开穆湛给他的红封,看看里面装着什么。最基本的由彩绳串起来的压岁钱,还有好些商铺嗯?
他低头认真一看,才发现没看错,穆湛是送了他几个铺子,还是黄金地段的,书肆,布庄,酒楼,尤其那个书肆,正是他印刷话本出售的铺子。现在都成了他的,他从合作方,变成大老板了。
而且这些商铺,都有专人打理,他根本不用操心,可以说是坐着等收钱就好了。
他看完之后,又把红封重新收好,转头再看向穆湛时,两眼亮晶晶的。突然就觉得穆湛特别英俊帅气,整个人都闪闪发光的,大概,这就是金钱的光芒吧。
午膳时间,宫宴开始。
穆湛和闻鸣玉在中央落座,大臣行礼。席位里有着熟悉的面孔,魏英武和温长阑都回来过年了。
闻鸣玉看到他们,忍不住笑了一下。他们也注意到视线,回以一笑。 整场宫宴有固定的流程,顺着一路往下走。热闹是真的,但也有些无聊繁琐。时间久了,闻鸣玉差点想打瞌睡。
要不要回去?
底下朝臣正看着表演,穆湛没看,偏头问了闻鸣玉这么一句。
闻鸣玉连忙摇头,往嘴里塞了一块果脯,酸酸的味道,有点提神。
穆湛就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让人删减了一些不必要的流程,让宫宴的时间缩短了。
用完晚膳,天还未黑,只是夕阳西下,云彩都被艳丽的晚霞染红,成了火烧云。
宫宴到了尾声,顺利结束,众人相继离席。
离席也有要求,必须按照尊卑顺序,穆湛和闻鸣玉自然先离席,不然其他人也走不了。
不过,出来之后,他们并没有立刻回去。温长阑二人从边境回来,有些事要禀报。
魏英武只会打仗,更多谋划细节,他不懂,听着也头疼,干脆就和闻鸣玉到一边去玩雪了。几个月没见,魏英武自然很想念这个朋友,更别说闻鸣玉那么像他最喜欢的兔子,一见到就高兴。
他们随意地堆起了雪人。玩雪这种事应该是小孩子做的,但魏英武一点都不觉得幼稚,还很认真地捏起了雪兔子。
而闻鸣玉做的雪人比他的兔子大一些,做好了身体,又继续补充细节,拿了两根树枝,插在雪人的头顶上。
魏英武疑惑问:你在做鹿吗?
雪人头顶竖着的褐色树枝,很像两个鹿角。
闻鸣玉却一时愣住,似乎自己都不太能理解怎么会给雪人头上插树枝,看了一会,然后笑着说:不是鹿。
魏英武更不明白了,那是什么?
闻鸣玉没回答,而是说:我想问你件事,可以吗?
魏英武毫不犹豫点头:你问。
就是、我有一个朋友闻鸣玉这句话刚一说出来,就很心虚,停顿了一下。
所幸魏英武很捧场,认真地等着他往下说,似乎完全不知道一般说我有个朋友怎样怎样其实就是在说自己。
闻鸣玉勉强说了下去,他觉得,他应该是喜欢上一个人了。
不远处,穆湛和温长阑站着,谈了些正事,就快要说完时,温长阑一抬眼,发现穆湛的目光又落到了那边,在看一个人,刚才就一直这样,像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视线。虽然正事是没耽误聊,说什么穆湛都有在听,都能接上,但温长阑看着就是有点噎,像吃什么吃太饱了。
反正已经禀报得差不多了,温长阑干脆顺着说些圣上想听的话,恕臣冒昧,陛下和闻公子是说开了吧,微臣看着感觉气氛都不一样了,以前仿佛隔着一层什么,如今则格外亲近。
穆湛闻言,难得收回了视线,看向温长阑,平淡问:有什么不同?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温长阑文雅一笑,坦然答:眼神。陛下和闻公子之间的眼神,微臣曾在父母身上见到过,一眼就看得出来,那是自然流露的喜欢。
这话说出来,显然有些越矩了,但他很有把握,圣上不会因此生气,反而会心情很不错。
穆湛确实没有任何不悦,却也没有笑,而是透着一丝近乎探究学术似的认真,问:你觉得,何为喜欢?
温长阑愣了一下。他是表现得很淡然从容,但实际上,他也是个单身男子,不曾谈过恋爱。不过,他没有慌,而是道:眼里心里都是他,为他喜为他忧,无时无刻不想和他在一起,此为喜欢。
穆湛神情不变,意味不明地应了一声,似乎只是随口一问,并不在乎答案,也不会因此有任何改变。
而另一边。 闻鸣玉说着他朋友的事,有些心虚,神情却又格外认真,经常想亲一个人,这是喜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