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游明池登时脸色一变,操!老子要不是公职人员,我他妈打死这畜生!随即立刻打电话叫救护车。
尚清比他直接多了,上前一步掀开床铺,一道纸符贴在那人渣腹部。
只见那被人踹门都醒不了的男人,忽然睁开眼,半梦半醒之间捂住肚子开始翻滚哀嚎:啊疼!疼死老子了!啊
此时的他肚子里一片翻江倒海,就像是一百只老鼠在他腹腔里抓挠,疼得他面无人色!
强烈的恐惧和疼痛让他瞪大双眼,嗓子里像是装了一个破风箱一样漏出几个字:不!不要啊!
然而,在场的人,没有人会同情他。他只能硬生生忍着内脏被揉碎的剧痛,恨不得立时从楼上跳下去!但是却没有这个勇气,只能一声声的哀嚎,不求求你放了我!求求你
他怎么也想象不到,为什么躺在家里睡得好好的,忽然就祸从天降了?
外面响起救护车和警车的警笛,不一会儿,楼梯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尚清打了个响指,纸符无火自燃,连灰烬都没有留下。
而那人渣已经将自己抓的血肉模糊,那痛劲儿还没过去,他惨白着脸倒在床上,疼得一阵阵晕眩。
尚清凑到他耳边,低声道:你可能不信报应。但是很抱歉,它来了。
第57章 烧了吧 身后,探出来一直青白的手。
病房门口, 女警小姐姐走出来,问道:尚清先生是吗?张红梅请你进去。
尚清走进病房。
张红梅经过抢救脱离了危险,刚刚醒过来。她面色白的吓人, 眼神一点光彩都没有,眼白里布满了血丝。
尚清看了眼窗户,外面阳光有些刺眼,他走过去将窗帘拉上一半。
刷拉拉的声响让张红梅回过神,她看着尚清, 木然问道:尚大师,他是不是被恶鬼附身了?
尚清沉默一下,为什么会这样问?
张红梅怔怔道: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女人声音沙哑干涩, 我们谈恋爱的时候,他对我很好。接我上下班,给我买衣服,记得我的生日。我们从来没有红过脸。他带着我回老家玩儿, 让我坐在他肩膀上拍照,雪白的杏花落到我们头上,像是一对老头老太太。
尚清默默听着。
张红梅又发了一会儿呆, 好像忘记自己刚才在说什么, 其实, 我也报过警。他第一次打我,我吓坏了, 打了报警电话。
警察来得很快,也很负责,将他带走关起来。说是根据什么、什么条例,关了他七天。
我怕他出来再打我,就趁着这七天搬家了, 还找了新的工作。我想离他远远的,我觉得,他是被恶鬼附身了。他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尚清抬眼看她,这个女人眉目间有一种沉默的坚韧。 张红梅:他出来之后没找到我,就去了我妹妹的大学,偷拍了两张妹妹的照片,发给了我。我、我不知道他从哪里打听来我的手机号,我明明换了号,可能是是那个恶鬼告诉他的。
她有些语无伦次,那个恶鬼变成了她恐惧的化身。
接下来会怎么样其实不用说下去。
相依为命的姐妹,两张偷拍的照片。
其实两张照片能说明什么呢?哪怕你拿着这两张照片去报警,警察也没有办法制裁他。
这样一个无赖能正大光明的走在大学校园里,而受害者却要躲躲藏藏。
张红梅抬头,眼神依然是木的,我本来觉得,熬过这四年就好了。等我妹妹毕业了,我们姐妹就跑到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去。不就是挨打吗?我命硬,打不死我的。
可是这日子,实在是太苦了
她试着出来找工作,因为学历不高,找的都是服务行业。然而但凡被那个男人看见她和其他男人说话,回去就是一顿好打。
人家开店是为了赚钱,她三天两头身上带伤,让顾客看见了像什么话?更何况,她男人三不五时就要去闹一通。
所以,哪怕觉得她可怜,也没有人敢用她。
没有了工作,那个人渣又收走了她的身份证,她愈发跑不了。
掰着手指就能过去的四年,就这么越来越长、越来越长
日子是一天天过,饭是一顿顿吃,打也是天天挨她回来的时候,想着不就是疼吗,忍忍就过去了。
然而真正身处其中才知道,原来那屋子,比之地狱也不差什么。
张红梅还是执着问道:尚大师,你能赶走那个恶鬼吗?你不是,抓鬼很厉害吗?
尚清侧头,看着被拉上的半个窗帘,嘴里却说道:你妹妹在青云市上大学,对吗?
张红梅有些不解,依然点点头。
尚清:我去过青云市的大学城,那里有一条商业街,有很多小吃车和卖衣服的地方。
张红梅静静听着,她也去过,那是送妹妹去报道的时候。不过她没能好好逛逛,因为觉得住宿费贵,所以她安顿好妹妹,连夜坐车走了。
尚清:听说那里的小吃车很赚钱,你想去吗?
张红梅愣住,赚钱
尚清问她,你会做饭吗?
不知道为什么,张红梅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就像是一个浑身都冻僵的人听见有人问她你想烤火吗?她的心脏剧烈跳动,下意识点头,我会!我、我做饭很好吃的,我会做饭!
尚清笑了笑,我可以借给你三万块钱,你买个小吃车吧,就摆在青云市大学城商业街。你每个月还给我一千块,这样三年就能还清了。你觉得怎么样?
张红梅只觉得那个冻僵的人感受到了微弱的火光,我、我愿意!可是,王山
尚清:你放心吧,他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生命中了。
他从病房里出来,见游明池正在和女警小姐姐说话。
小姐姐压抑着怒气,说道:嫌疑人已经被带到拘留所了,很大可能会被以故意伤害罪起诉。如果罪名成立,他至少要服刑六年。
游明池点点头,六年,不多。 尚清走到两人身边,女警冲他微微示意,继续回病房陪张红梅。
游子鸣苦笑一下,这种没有鬼的案子,比有鬼的案子更憋屈。
却听尚清说道:谁说这案子里没有鬼?
他捏了一道指诀,旁边一个苍白到透明的影子出现。
游明池先是一惊,紧接着皱眉,怎么回事?有鬼就代表着有人死了,跟在那个人渣王山身边的鬼,能和他没有关系?
这依然是一个女鬼,乱糟糟的头发披散着,后脑勺一个血肉模糊的大洞,血顺着头发滴下来。
她身材娇小,身上的衣服很素朴,脚上没穿鞋。只是那眉目间的温驯和沉默,却和张红梅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