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青时在她身后不紧不慢地走着,扬起的唇角始终没有放下。
她以前总觉得这间房大得无趣,走到哪儿都只看得到形单影只的自己。
偶尔,卫蓁厚着脸皮过来蹭厨房,也不过是多了一双碗筷,和一份一方忙于工作,另一方枯坐饮酒的寂静,始终没有生活气。
今天,她头一次觉得大了才好。
至少穆夏冒冒失失地跑进一个房间,发现走错,吐着舌头跑出来的模样让清晨静谧的阳光变得具象温暖,敞亮,充满生气。
半小时后,穆夏规矩地坐在餐桌前吃早饭。
油条,小笼包,还有她最喜欢的梨子。
去了皮,切了块,摆在精致的透明盘子里,旁边放着银色小叉。
对面,韩青时正小口咬着包子,动作斯文优雅。
一旁放了台电脑,她不时滑动触摸板,神情专注地看着屏幕里的内容。
浏览完行业新闻,韩青时合上电脑,抽了张湿巾擦手。
看到穆夏两手捂着杯子走神,问她,不喜欢喝牛奶?
没有。穆夏头摇得像拨浪鼓。
那怎么不喝?
一不小心吃多了,撑啊。
穆夏丢不起这人,支吾两声没正经回答。
好在韩青时也没那么重的好奇心,看她一会儿便要起身。
穆夏见此,着急地喊:韩总!
韩青时起身的动作停下,重新坐回去,问:有事?
穆夏吞吐不言,好半天才从唇缝里挤出一句,我昨晚喝多,没做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吧?
韩青时眉尖一抬,看了眼穆夏比往常红出许多的唇色,反问:你指哪方面?
没给您添麻烦吧?
嗯。
挺安分的?
嗯。
那就好。
穆夏悬空心落地,借着喝牛奶,不着痕迹地挺起了一直猫着的腰杆。
一口奶没咽下去,差点被韩青时接下来的话送走。
如果把你背下大楼,再背到我家里不算;如果韩青时靠着椅背,抬手拉下居家服右侧宽松的衣领,望着穆夏的眼睛说,这个也不算的话。
穆夏含住实在咽不下去的牛奶,往韩青时平直清晰的锁骨看去。 红,红了?!
噗!认出那个红色的痕迹是什么东西,穆夏一口牛奶直接喷了出来。
韩青时早有防备,没被荼毒,还能不紧不慢地抽出纸巾,递到已经濒临崩溃的穆夏跟前说:我还没说这是什么,你慌什么?
穆夏用纸巾捂着嘴,强装镇定,我慌什么,我有什么可慌的,您直说吧,这是什么?
韩青时,吻痕。
你弄的。
!
一遍不满意,你连咬带吮折腾了五六遍。
!!!
不不不。
她肯定是太困,出现幻觉了。
她应该马上回去睡个回笼觉才对。
哈穆夏浮夸地打哈欠想走。
屁股没离开凳子,韩青时表情一敛,沉声,坐下。
砰!穆夏跌坐回去,抽抽噎噎地说,韩总,我错了,您想让我跪下吗?我可以的。
韩青时表情淡淡,我不是你父母长辈,不用跪我。
那我还可以怎么向您认错呢?
昨晚已经认过了。
?
穆夏五官石化。
她有种预感,自己认错的方式肯定像在韩青时锁骨上弄出那么一个明显的吻痕一样反人类。
我怎么认的啊?穆夏卑微地问。
韩青时,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穆夏,?!
韩青时平静的目光扫过穆夏肩头,望向阳光徐徐飘动的窗帘,你说做人要公平,非让我用同样的方式在你身上也留下一个吻痕。
穆夏心死了。
先把人弄成那样,再强迫人给自己也弄一个。
做人怎么还有她这么不要脸的?
在哪儿?我那个。穆夏了无生气地问,她决定出了这扇门就去找个五金店,买刀割肉以保韩青时的清誉。
韩青时偏不如她的愿,自己找。她说。 穆夏欲哭无泪,以至于坚定拒绝韩青时送她,独自坐地铁回学校的路上,看谁笑都像是在笑她,别人说一句悄悄话,她都觉得是在讨论自己身上的吻痕。
可是她都跑去厕所上上下下找过一遍了啊。
前面根本没有!
后面她不敢找人帮忙看
这才是韩青时的报复吧。
话说一半,让她惴惴不安。
哼!
她绝对不会妥协的!
她只是想看看它在哪里!
看它,是什么样子。
穆夏哭丧着脸回去宿舍的时候,只有乐倩一个人在。
见她进来,乐倩一把把她薅过来,按在凳子上说:你昨晚又把韩总给睡了?
!穆夏被乐倩一句话雷得外焦里嫩,大声反驳,我没有!
乐倩比她声音还大,韩总昨晚亲自打电话给我,说你在她那儿,让我不要担心,我当时都听到你在旁边造作的声音了!
!穆夏表情凌乱,记忆回笼。
好像确实有打电话这件事。
她不乐意韩青时跟别人说话不理自己,硬要她开免提。
听到那边说话的是个女的,嫉妒上头,扯扯开韩青时的衣领,照着锁骨那点肉就咬了下去。
韩青时疼得躲开,她就更不高兴,凶巴巴地瞪着她说:别动,不然弄疼你!
韩青时看了眼还在通话中的手机,再开口,声音低了不少,那你轻点。
她轻个屁,又咬又吸,就差把人骨头拆了!
一连折腾好几遍,终于在那里弄出一个红艳欲滴的吻痕。
她满意地用手指戳戳,说:有了这个标记,你就是我的了。
说完,气冲冲地抓起韩青时的手放在自己领口,命令她,你也咬我!我要做你的人!这样才公平!
穆夏的羞耻心彻底爆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