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2 / 2)

他立马跟魏王说:太医说,钟尚书有中风之兆,是因积劳成疾。眼下国力微弱、国库空虚,正是户部最为忙碌的时候,为了钟尚书的身体健康,不使阿耶损失一位栋梁之才,不若让他继续为阿耶出谋划策?

魏王妃不喜钟造,虎毒尚不食子呢,他竟然小心眼地连前妻、嫡女都不放过!饶是他再有才华,可私德如此败坏,恐有一日会做出更狼心狗肺的事情来。

在魏王妃上眼药之后,魏王石洪虽然舍不得让钟造的才能被埋没了,但也知道钟造的中风之兆。为了体恤他,以彰显自己的仁德宽厚之心,便擢升他为翰林学士。

翰林学士是皇帝的私人秘书,早前一百多年甚至还夺了中书省起草诏书的职权,不过自天下动荡后,翰林学士的地位便跌至谷底,沦为了显达但清闲的职务。

更何况如今皇帝已是傀儡,压根就没有什么诰命需要起草,钟造当了翰林学士,地位提高了,实权却没有多少,还得帮魏王监视皇帝,他如何不惊慌?

其实他冷静下来后,就后悔对钟起渊出手了,可谁让底下的官吏过于察言观色,揣摩上司的心思,反而弄巧成拙了呢?

他得罪了石玄明,往后想当墙头草已经是不可能的。往后只盼石玄微能取代石玄明,他才有出路了。

云家,从宛盯着钟起渊:危机解除了,你怎么还不回家?

钟起渊抓着手中的小锄头,给云家的花圃翻土,一边翻,一边道:男主一日不死,危机便一日不除。

从宛脊背一凉,问:你的目标是男主?

还以为她安分了,没想到她想对主角团下手了?!

钟造虽是人渣,平日里对妻女也多为厌恶,但他既然有意让我离开洛阳,又怎会忽然让人以纵火烧田之罪抓捕我呢?所以后面的事不是他所为,而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你怀疑男主干的?

嗯哼,他自然不希望我有机会帮石玄明,更不希望钟造日后被石玄明拉拢,所以他一方面对我出手,阻止土豆的推广,想借此打压石玄明,另一方面也绝了石玄明拉拢钟造的心思。甚至,抓了我,还能趁机要挟我为他做事。

从宛无话可说。以男主那深沉的心思来看,干得出这种一箭三雕的事。

她又问:那你躲在这儿,便能解决问题?

钟起渊摇头:不能,但我住在云家,不是更方便你监视我吗?

从宛:

她没见过有人赶着上来被监视的。

没弄懂钟起渊的真正目的,干脆由着她去了。

但过了两日,石玄明来当说客,说服钟起渊回去栽培土豆,从宛才知道,她是故意在云家等着的石玄明上门的呢!

没办法,经钟家的事这么一闹,石洪也留意到了土豆这种作物。

只是钟起渊躲在云家栽花,那田里的土豆便没人管了,平日打理农田的人对土豆的习性压根不了解。

意识到这田里必须要由钟起渊来打理后,石洪便让石玄明赶紧想办法解决此事,后者便紧赶慢赶地来请她回去了。

石玄明知道自己当初说要保她无忧的诺言没有兑现,因为他忙着跟石玄微别苗头,又因不够重视钟起渊,以至于事情发生了好几日,他才收到消息。

虽然事情最后都解决了,可他失信于人,惹了钟起渊不悦,自然该弥补。

面对有真才实学,有本事的人,他父亲都能做到礼贤下士,他为何不行?故而放下身段去给一介女流之辈、一个小小的道士道歉,他将之视为一种磨练。

钟起渊没有拿乔,借坡下驴回了家。

她不是什么名士,也没有才学之名在外,石玄明虽看重土豆,可土豆也不是必不可少的东西,因此她在别人眼里没有让人三顾茅庐的价值,若是太高傲,怕是会适得其反。 她只是有些不舍,临别时对云母道:那花圃的花种撒下了,我却未能亲眼看着它们生根发芽,实在是可惜。

从宛:

说的什么鬼话?

云母信了她的鬼话,道:你与宛娘年纪相仿志趣相投,这花圃里的花,宛娘会替你照看的,你与令堂、令妹可常来看看。

从宛问:娘是打哪儿看出我跟她志趣相投的?

云母道:你俩不是天天待一块儿嘛?她种花你也在旁边看得有滋有味、兴趣盎然。

从宛一脸猪肝色。

哪里是她跑去看钟起渊种花,是钟起渊跑到她面前种花好吧?钟起渊住自己隔壁,看上了院子里的那片花圃就捣腾了起来,自己不过是日常待在院子里晒太阳罢了!

云母又说:再说了,你以前在望仙乡,不也是日日往人家家里、田里去?可见你们志趣相投方能相处融洽。

从宛对云母这个感人的逻辑无言以对。

石玄明让人送钟起渊跟孟氏、钟初鸢回去,并且还说服了她们租住的宅子的原主人,将宅子卖给她们。

钟起渊她们之前就有打算在灵山脚下置办宅邸,不过一时半会儿没有合适的房子出售,又发生了后来的事情,这事便耽搁了。

石玄明此番为了赔罪,便主动让人将这件事办妥了。

他本想直接赠送一座宅子给钟起渊,可属官说,孟氏母女身份敏感尴尬,他给人家送宅子,指不定会有心思龌龊的人编排他与孟氏母女,或许还会给石玄微攻讦的机会。

最后他便作罢了。

宅子比起钟造眼下住的府邸小许多,只有两进,可胜在环境优美:前有潺潺溪流,后面不远是风景秀丽的灵山,周围还是一片开阔的平地,有一望无际的田野,与错落的村庄。

更为重要的是,钟起渊的那几十亩田就离这儿不远,那些受雇于石玄明的农户也都居住在周围,便于钟起渊调遣。

重新安置下来后,钟初鸢才有闲心去感慨:天下男人多薄幸。

孟氏怕她因此而畏惧婚姻,便道:天下不全是你阿耶那么薄情寡义的男人。

钟初鸢似乎并不难过:不管是与不是,跟我都没多大关系,反正我是下定决心要修道的了。我的志向,娘不是早便知道了吗?

来了洛阳后,钟初鸢并不曾被洛阳的纸醉金迷生活所迷了眼,她每日所做的事与在望仙乡时无异。

但洛阳的百姓对她十分陌生,没人找她看妇科病,因此她便将这部分时间腾出来看书,不仅看医书,也看道教的一些堪舆之术。

孟氏担忧她太沉浸于修道而做出有损自己身心之事,她道:娘,我有分寸。我不炼丹,也不寻求长生之道,更不会尝试辟谷,或是去学巫蛊之术。

她追求的不过是尽自己所能去帮助别人,同时汲取知识,探寻医理罢了。

孟氏叹气:可是娘已经与钟造和离了,你随娘生活,等你老了,谁来照顾你?

钟初鸢倒也乐观:这简单,我再收几个弟子,将来我飞升了,他们替我处理后事就成了。

孟氏一噎,看钟起渊,后者颔首:这个主意不错。

钟初鸢跟她唠嗑:姐姐你不是不打算收徒嘛?

我是没有这个打算,但我的身后事不劳旁人操心。

钟初鸢心想,她姐姐虽然出色,但脾气不大好,性子又倔,有时候还很冷酷,肯定教不好弟子,所以还是自己多收几个弟子,也替姐姐送终,哦不,送温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