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初离去后，钟起渊找来了锄头和一些蔬果种子, 开始在空地上翻土耕作。

系统：你还真是到哪里都不忘种田啊！你哪儿来的锄头和种子？

在你去找你同事的时候，我让人给我送来的。钟起渊轻描淡写。

系统一噎：行吧, 宿主总能使出莫名其妙的能力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虽然钟起渊住的地方破旧、逼仄和阴森，但那是相对别的宫殿来说的, 将它单独拎开来说, 它的占地面积有两亩地, 建筑面积占了一半, 剩下还有一亩是空地。

一个偏僻得不能再偏僻的地方，庭院的地板也别指望能铺青石砖, 因此钟起渊把这空地的草拔除后，除了规划出一条路之外, 其余地方都种上了蔬果。

她还另外在角落挖了个三四十立方的池子蓄水，平常菜地需要浇水就从那里挑。

凌初闲暇的时候，忽然想起了皇后身边那个不怕死的婢女，她问左右：皇后身边可是有一个叫小起的婢女？

左右的内侍与婢女都仔细回忆了一番, 记不起有没有这么个人, 最后有一个内侍道：确实有这么一个婢女，平日里只负责打扫门庭, 后来皇后娘娘惹皇上生气，皇上就把皇后宫里大部分婢女罚到别处去。这个叫小起的婢女应该在其中。

堂堂中宫之主，身边服侍的内侍、婢女只剩下三成不到，每个内侍婢女都当三个人用, 每天都能听到剩余的那部分人抱怨。真是可怜。

可谁让帝王宠爱的是贵妃呢？

听贵妃打听起这么一个婢女，凌初身边的贴身婢女顿时觉得她的地位被威胁了，她可太了解贵妃了，平日除了跟皇后作对之外，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样子，而且很多事不需要向她禀报她都知晓，所以她难得问起一个人，分明是对对方很感兴趣。

贴身婢女试探地问：不知娘娘打听一个婢子做甚？可需将她派到锦华宫里来？

凌初摆摆手：不用。

对方见了她不行礼，又不肯替她养萤火虫，如此胆大，想来是不怕死或是有什么底气，她没必要强行将这样的人绑到身边，毕竟强扭的瓜不甜。再说她宫里的人手充足，还不缺一个婢女。

看她真的只是随口一问，贴身婢女松了口气。

凌初却想知道那萤火虫到底死了没有。萤火虫是一种生命周期不长的昆虫，算了算，距今已经过去一个月了，对方的萤火虫理应死了。

怀着这种心思，凌初又独自一人跑到了宫里最偏僻的地方，找到了钟起渊的住所。

这儿就像被人遗忘了一样，青石砖缝里长出满满的杂草，周围的宫墙都是斑驳、布满青苔的。

大门大开着，凌初站在外头，险些以为自己找错了地方，若不是看见那熟悉的萤火虫，她真以为自己的记忆出现了混乱。

这儿怎么变成菜地了？

萤火虫朝她飞了过来，她下意识抬手让它落在自己的指节上。

钟起渊从屋内出来，看着她笑了下：贵妃娘娘。

凌初走了进去，脑袋盯着两边的菜地，问：你怎么在宫里种菜？ 不种菜，我没东西吃，只怕会饿死。钟起渊说。

就算是被罚入掖廷的婢女也有饭吃，宫里没给你吃饭？

我若说没有，娘娘会替我主持公道吗？

凌初一噎，想起自己的本职工作，她说：不会。

钟起渊也不失望，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她被盯得心里发毛，道：既然你都已经种上了菜，想来也饿不死。

钟起渊不置可否，道：我刚做了菜，娘娘要尝一尝我这亲手种的，天然无添加的菜吗？

一股香味钻入凌初的鼻间，她什么美味佳肴没吃过？可闻到这味道，她确实有些禁受不住，下意识地点点头。

回过神的时候想反悔已经来不及了，钟起渊带她进了这座逼仄老旧的小宫殿。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这里头并不阴森潮湿，反而很干净舒爽。

在旁边的小屋里，砌了个灶台，里面正烧着饭与菜。钟起渊端出来，凌初才看见有两种菜，一碟是黄瓜炒肉，一碟是烫青菜。

你还能弄到肉？！凌初也不傻，钟起渊这模样，哪里像是宫里不给吃的？

钟起渊面不改色地说：娘娘说这个啊，其实是不知道哪儿来的猪跑到了我这里吃菜，它吃了我的菜，那总得付出点代价不是？我就把它留下来，宰了。

刚吃了菜的凌初险些没把吞到嗓子眼的菜给吐出来。凌初心想，自己该不会要成为第一个吃饭呛死的系统吧？

好在钟起渊帮她拍了拍背，她顺利把菜给吃下去了：咳咳

娘娘急什么？没人跟你抢，可以慢慢吃。

凌初：

这是快吃慢吃的问题吗？！

宫里丢了头猪没人来找？凌初问。

我如何知晓，管理宫中大小事务的是贵妃娘娘不是吗？

凌初：

她是闲出屁来才会去管一头猪丢没丢！

钟起渊笑：娘娘吃了肉，那跟我便是共犯了，想来也不会去告发我。

凌初发现她竟然被一个小小的凡人给算计了，佯装生气地说：我不告发你，可我可以直接处置你！小起，你盗窃宫里的猪

钟起渊打断她，是猪自己跑来的，娘娘。

，你诱拐宫里的猪，还偷宰，你该当何罪？

死罪？我死了没关系，反正身无一物，唯有这萤火虫，怕是只能交托给娘娘养着了。

她不说，凌初也没想起这萤火虫来，她转移了注意力：你这萤火虫还是原来的那一只吗？

我只养了这么一只，自然。

那它是如何活这么久的？凌初屈指轻轻弹了弹桌上的荧光。

系统： 我堂堂系统，能不能别把我当虫子一样逗弄？！

不知道，娘娘要不要带回去研究研究？钟起渊轻描淡写地就把系统又卖出去了。

凌初眼睛骨碌转了转，她觉得无论是这婢女小起，还是萤火虫都颇为有趣，把萤火虫带着解解闷也是不错的。但小起就算了，她当反派的，终有一天会完成任务，功成身退的时候，到时候身边的人会遭殃，她还是别跟小起扯上关系为妙。

至于眼下身边的那些人？

他们本就干过不少坏事，然后被她带到身边，正好很多坏事不用她去做，这些人都能安排得妥当。到时候她走了，这些人被杀，也不算无辜。

对这些总在身边伺候的人，她卖起来毫无压力。

好啊，不过我先说好了，要是养死了，可不关我的事。

钟起渊笑道：我倒是有点期待娘娘把它养死了。

系统：，呜呜呜，宿主你没有心！

凌初心情颇好，这里的饭菜也可口，她不小心就给吃撑了。要不是不想暴露小起的存在，她真想让人每天来这里收菜，因为对比之下，宫里御膳房做的菜实在是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