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真是件可怕的事情,就拿跟沉倬见面来说,最初被他喊出去,程星灿总是小心谨慎,生怕哪句话惹到他就挨揍,每次都不得不打起十万分精神应对,可后来不知怎么的,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总之,她不再像起初那样抗拒被沉倬叫出去,出门时顺手的话还会拿个苹果香蕉之类的给他,至于为什么不再害怕,她归结为是自己已经麻木了的缘故。
当一个人不能改变糟糕的现状时,最好就是学会享受,且细细想来,沉倬也没那么可恶,至少不会要她翘课去陪他,有几次她在赶作业实在没空,他也“宽宏大量”地没有强求。
时间一晃来到十二月,某个周末不用上课的下午,她又接到“传召”电话,老地方等她。
目前在客厅整理不穿的旧衣服,见她戴围巾背着包,随口问道:“要出门吗?”
“嗯,笔芯快用完了,我去买盒新的。”
她面不改色地回答,自从跟沉倬厮混后,撒谎都脸不红心不跳的。
换好鞋,她站直腰再理了理围巾,“那我走了,晚上在外面吃,让阿姨不用煮我的饭了。”
“少吃点垃圾食品。”
“嗯,妈妈再见。”
还是她家小区门口,他背对自己站立阳光之下,她走上前去,脚重重踩上他的影子,语调轻扬:“走吧。”
“嗯。”
看到他的正面,程星灿一愣:“你脸怎么了?”
嘴角有伤,脸好像还有点肿。
“没什么。”
他大概很不愿提,态度冷冷淡淡的,倒也能理解,打人不打脸,更何况是要面子的他。
可她偏要哪壶不开提哪壶,依旧新奇地盯着他受伤的部位瞧,忽然睁大眼珠子,“不会是跟人打架打输了吧?”
“我就知道,常在河边走,那有不湿鞋,这一天迟早的。”
她碎碎念地说完,总结出两字:“活该。”
呆在学校里念书,平平安安的不好吗。
他一句话没说,人家已盖棺定论,认定了他就是只斗败的公鸡。
沉倬气极,不爽地瞪她一眼,嗓音沉沉地说:“是我爸。”
“啊?”
“我爸打的!”
跟别人干架,他可没输过。
程星灿更加震惊,脱口而出:“原来你还有爸爸啊……”
说到一半察觉到不妥,赶紧刹车拍了下嘴吧,解释说:“我的意思是,知道你不思进取被退学,你爸爸竟然没有打断你的腿……”
眼见着他脸色越来越黑,程星灿默默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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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天白云,太阳光照得人暖洋洋的,两道背影并排坐在河堤边,堤下河水潺潺,草木随风摇曳。 围巾和新买的笔放在一边,舀一勺冰淇淋抿到嘴里,问他:“你爸爸为什么要打你?你打架这么厉害,不会躲吗?”
他胳膊撑在身体两侧,遥望远方的山岚,干巴巴地回:“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她嘟囔嘴,耸肩:“行吧。”
不问就不问,有什么了不起的。
她低下头,专心对付手里的冰淇淋,见他的那盒放一边没拆,推了推他:“你吃不吃?不吃还给我。”
“还什么换,送给我就是我的了。”
他往常是不碰这类甜腻腻的食物的,可更不想还给她,便当着她的面拆开包装吃了一大口,腻得差点把早饭吐出来。
就没见过吃冰淇淋一脸苦相的人,程星灿被他的样子逗得咧嘴笑开,眼睛眯成月牙。
“还笑,信不信我把你扔河里喂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