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平生这才错了下眼珠,迟疑着说:反正我觉着吧,你要是女的,给照片贴床头指定能避孕。
后座上那俩直接笑炸了,嘎嘎的,气得陈飞一拳凿赵平生肩上:会不会说人话?
赵平生本来想接跟你待久了没几个会说人话的,转念一想别那么耿直了,回头玩笑开大发了真招陈飞和自己急眼。他正琢磨着怎么往回替对方找补,就听车里响起了手机铃声。
谁电话响?曹翰群拿出来一看,不是自己的。
我的,陈飞接起手机,诶,我陈飞呦,嫂子啊嗯,你说哦这样啊那什么时候啊?现在?呃,我现在?没事儿不忙,育才是吧,我这就过去嗯,行,你放心,回头我给孩子送家去嗨!别客气,这不都应该的我先挂了,诶,嫂子回见。
挂上电话,陈飞一偏头:老赵,你先往育才中学那拐一趟,我去办点事。
什么事啊?曹翰群问。
陈飞眉头微皱:老曾的闺女,在学校也不惹什么事了,老师说让请家长,嫂子马上要出庭,去不了,拜托我过去给看一眼。
曹翰群和付立新对视一眼,都不说话了。赵平生来局里十五年了,并不认识姓曾的,看车里陷入沉默,问:这老曾是谁啊?
陈飞的师兄。付立新替他解惑,你进局里之前刚殉职没多久,媳妇是法院的,忙,经常顾不上管孩子,之前我们都轮着去给开家长会。
哦,没听你提过。赵平生看了眼陈飞。
陈飞压根没心思搭理赵平生。就他所知,曾小青这丫头极为早熟,成绩也好,打上小学就是班长,初高中都是保送生,这么乖巧的姑娘怎么可能在学校惹是生非呢?
遇事就得分析,嗨,职业病。
芋沿
十分钟的功夫,车就开到了育才中学门口。陈飞的意思是他们先走,自己办完事再过去。赵平生琢磨了一下,让曹翰群把车开走,他和陈飞一起去见老师。眼下不知道什么情况,万一要真摊上个大事儿,多个人好拿主意。
进了教学楼,陈飞拦着个老师模样的人打听教导处的位置,被告知在三楼。敲门进屋,陈飞看曾小青和一个痞里痞气的男孩都跟屋里站着,旁边桌子后面坐着一四十多岁的女老师。出来走访,他们一般都穿便装,也没出示工作证。老师见家长,上来就跟人说自己是警察,没那个必要。
曾小青见着陈飞,眼圈一红,委屈的叫了声陈叔叔。
陈飞抬抬手,示意她先别哭,转头冲那女教导主任点了下头:主任,我是小青妈妈的朋友,她妈忙,让我过来帮着处理一下问题,您看,这是
就看那主任眼皮一翻,倍显不屑:呦,忙的都没功夫管孩子啦,那生她干嘛啊?
嘿我这暴脾气!
陈飞一听对方这口气当场要窜,什么毛病?有这么说话的么?也配为人师表?要不是怕惹孩子伤心,他必须得告诉这女的曾小青是烈士子女,高考还能加分呢!
还好赵平生抬手扒楞了他一下,让他硬生生憋住口气。
孩子大了,不好管了。主任继续阴阳怪气的,你们看看,她一女孩子,能给男生脑袋上打一包出来,我教了二十多年书,从来没见过这么野的小姑娘!
陈飞和赵平生同时转头,注意到男孩的额角亮晶晶的,看着像是钝器打击所致的皮下血肿。曾小青似是要为自己争辩,可未待她开口,主任又说话了:看看吧,怎么处理,是你们带去医院检查检查啊,还是等她妈来了再说。
不是,主任,孩子打架,总得有个缘由吧?陈飞是真憋不住了,干脆直接问曾小青:小青,跟叔叔说,到底因为什么。
曾小青委屈的抽下了鼻子,看看吊着眼斜楞天花板的男同学,又看看皱着眉头的教导主任,轻声说:他非要亲我,我就拿墩布敲了他头一下。
陈飞差点就接一句打的好!,这特么谁家的小兔崽子,跟学校里就敢明目张胆的占女同学便宜!
男孩脖子一梗:姑,你别听她瞎说,我没亲她!
哦,原来是教导主任的侄子啊。
现在陈飞和赵平生都明白为什么屋里只有他们这一拨家长在了,原来人家的家长坐在审判长的位置上。也难怪,有教导主任撑腰,这兔崽子浑成什么德行都不意外了。 孩子,没亲,只能说明你没有达成犯罪事实,但通过小青的描述,你是有犯罪意图的,她后续所产生的举动属于正当防卫。赵平生语调平和的陈述完自己的观点,转向表情错愕的教导主任:主任,我觉着这件事,小青从根本上来说没有错误,所以无需为这位男同学的伤负责,反倒是我觉着,您应该追究他的不当行为。
大概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家长,教导主任一时没能接下话茬,反应了一会站起身,抬手指向曾小青,趾高气昂的:一个巴掌拍不响,你们看看,大夏天的,她穿个又薄又透的衬衫来上学,干嘛啊?还让不让男同学上课了?
陈飞一听这话脸立马黑了,就特么腻味这套受害者有罪论的观点,尤其又是从一个当老师的人嘴里说出来,搓火搓的太阳穴突突直蹦。盯着那个头和自己一般高的男生看了几秒,他眼神唰的一沉,继而跨步上前
啪!
结结实实一大嘴巴子照脸就招呼上去了,那动静,脆的空旷的房间里荡响回音。男孩当场就被打楞了,同时愣住的还有曾小青、教导主任和赵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