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过秦丽,她说,已经好多年不来往了。付立新干活从来不用人督着,同时对询问所得信息重要与否的敏感度很高,查我肯定查,但我觉着,假设廖志刚是被谋杀的,凶手肯定特了解他邻居说他每天都会下楼晨跑,六点半,准时去那家店买早餐,除了刮台风,多年来没有一天变过。
嗯,那就是熟人作案呐行,忙你的吧,我去跟师父说一声。
陈飞转头又奔罗明哲那边走去,汇报目前掌握的所有情况。罗明哲听完仰脸看看天台,再低头凝视了一阵尸体遗留在地面上的血痕,不带任何语气的评价道:这要是意外,那可真是太凑巧了陈飞。
诶。
按凶杀调查,让平生和苗儿留下陪着那老板娘,等她能说话了,给录个口供,然后这夫妻俩的亲戚朋友,还有那个前夫,都给摸一遍,看看他有没有和谁起过冲突,有没有金钱或者感情上的纠纷。
知道了师父。
走,去死者家里看看。
死者家在五楼,没电梯,罗明哲拖着那条老伤腿,三步一歇的爬了上去。看着师父拽着扶手爬楼梯时,苍老的背影微微摇晃,手背上绷起的青色血管,陈飞略感心酸。本该是颐养天年的岁数,身体又不好,却还跟他们一样的爬上爬下,光靠爱岗敬业四个字已完全不足以形容罗明哲了。
他笃信,这老爷子身体里有副刑侦魂。
作者有话要说:罗队回来啦~~~~~~~~~
设定我一定会咔嗤咔嗤吃的,这俩快特么急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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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五十九章
廖志刚家是老格局的三室一厅, 称得上整洁干净。厅很小,也就够放张桌子吃饭,最大的那个房间被改成客厅了, 靠墙贴着张单人床,另外还有沙发、茶几、电视柜等本应陈列在客厅里的家具。中卧里一张双人床,一套电脑桌椅, 电脑桌背面靠墙立着个书柜, 陈飞隔着柜门看了看, 都是初高中的教科书和一些物理学专业教材。还有一个小房间,是间书房, 正对着书桌,整整一面墙上打满了木质隔断,放的全是书和奖状。除了一些名著、历史书籍, 最多的就是教育学用书。
这符合廖志刚的职业背景,他是初中历史老师,任教的地方是十三中,能带着周边房价上涨那种的好学校。架子上有十来张奖状, 皆是区级市级省级的优秀教师、学科带头人之类的嘉奖证明。
一位优秀教师, 何以被人用花盆砸头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杀害呢?
正盯着满墙的隔断出神,陈飞听罗明哲的声音从中卧那边传出:陈飞,你过来一下。
陈飞拐进中卧,就看罗明哲垫着个乳胶手套扶在拉开的衣柜门上,冲里面的衣服抬了抬下巴:你看, 全是女人的衣服,刚我在大屋看过, 电视柜旁边的柜子里全是男人的衣服,看来这夫妻俩不住在一个屋里啊。
也正常吧, 毕竟是再婚家庭,当妈的带着闺女睡一屋好像也说的过去。陈飞琢磨着这再婚家庭可能和一手的不一样,再说都五十多岁的人了,似乎也没那个必要非得夫妻俩睡一个屋里头。
唔?五十多我五十多的时候应该也没啥想法了吧。
脑子里忽然闪过老赵同志穿背心短裤满屋溜达的画面,陈飞腮帮子一紧,赶忙转头满世界踅摸。真弯了么?他不确定,唯一能确定就是,头春节被吴姐押着去相的那女的,他出了饭店门连人家长什么样都想不起来了。
似乎是被陆迪挑衅过后,他才真正的穿透那层隔在自己和赵平生之间的薄纱,清晰的审视这个陪伴在身边十五年的男人。那些习以为常的关心和照顾,都成了探寻对方心思的线索和证据。但老赵同志亲口说过,有喜欢的人,还非此人不要。所以,那晚的破釜沉舟之举,等他酒劲儿彻底散干净了,只要一想起来就臊得恨不能拿脑袋咚咚撞墙。
贱不贱?硬贴人家都特么不给机会!
陈飞?罗明哲看他眼神都直了,想什么呢?
啊?啊那个我我觉着吧就陈飞紧着咽了口唾沫,眼下什么事儿都大不过那颗被花盆砸成烂西瓜的脑袋,如果夫妻感情冷漠,有可能涉及到婚外情什么的,我这几天这几天抓紧去走访下死者的同事。
看表情,罗明哲还算满意。老头儿关上柜门,往大屋走去,在屋内站定,边看边跟他念叨:有件事儿,你自己知道就得了,别到处说去。
嗯?陈飞一愣。
不是齐耀祖请我回来的,是于瑞福。老头儿低头一笑,又抬眼看向一脸诧异的陈飞,他不是说死不待了么,上面让他推荐继任的人选,他踅摸了一圈儿,觉着还是别霍霍其他人的好,回头再落下埋怨,于是就去找我,拜托我回来。
眉心微皱,陈飞嗤了一声:在他眼里,我就是个祸害,是吧?
不,他说,是这个团队磨合的太好了,换谁来,都融入不进去。罗明哲当然不是被夸两句就飘飘然的主,不过确实认可于瑞福的说法:这是我的问题,是我让你们像亲兄弟一样的互相帮衬,取长补短拧得跟一股绳一样,所以,难免有些排外了嗨,谁的锅谁背吧,我这次回来,就干到你能接手重案大队为止。
眼眶一热,陈飞说不上什么滋味的扯了扯嘴角:咱现在不叫重案大队了,让那傻哦不是,让于瑞福给改成重案组了,没事儿,我明儿自己花钱做一新牌子换上。
罗明哲笑着摆摆手:不用换,叫重案组挺好听的,有那么点港剧的意思陈飞,我老了,再有两年就真干不动了你呢,自己长点心眼,别动不动就在领导的神经上蹦迪,争取早点把处分撤了,也让我能回家安度晚年。
从现在起,我保证颠着小碎步走道儿,您看行不行啊师父?
话音未落,陈飞一缩肩膀躲过老头儿挥来的巴掌。
这老爷子他皱眉苦笑不高兴打,高兴了,还打!
早点铺的老板娘直到案发当天下午才缓过神来,可也没问出什么东西。眼瞧着一大活人被砸的脑浆迸裂,她除了啊出一嗓子,后面的事儿都不记得了。卢念玖他们在天台围栏和花盆上提取到的指纹,系统里没有吻合的。市政监控也调了,拍到了死者被凿中的全过程,以及早餐店那男孩冲出来给尸体盖单子,但,没有天台的画面,更没拍到事发之后有人从楼里出来。
有可能,凶手就住在这栋楼里。虽然大过年的好多人都去父母亲戚家跨年了,但整栋楼六个门洞,合计超过一百二十户,都可以从楼道内上天台。即便刨除一半不在家的,还有六十多户得查,外加死者的亲戚朋友同事,需要走访的工作量着实不小。
春节长假都快结束了,死者的妻子秦丽才带着女儿赶回来。她说一直买不到火车票,机票只有全价的,太贵,她和女儿两个人要将近三千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