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寒澄瞬间就心软了,可他转瞬就想到,男主接下来马上要进入崇华门。没有这本功法,前期在宗门里根本无法生存。没了自己护着,且没有实力傍身,在宗门里只会更难过。无论如何,这蛮不讲理的人设今天是要立稳当了。
他冷哼一声,再度开口:段夙清,你身为段家的子孙,虽然修炼天赋差,可我从未因此责怪过你什么。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妄图修炼这炼体功法,我段家传承数代,从未有子孙自甘堕落炼体,你这是堕了我段家家风。无论你怎么狡辩,我心中自有分寸。
你不是想修炼这炼体功法吗,那就修炼!省得你在内心埋怨我这父亲不给你机会,这功法你今日拿回去就开始修炼。咱们段家的炼气功法你也可以停了,从今日起,你给我日日修炼这炼体功法,不得懈怠,我会让人监督你的。
父亲!段夙清猛地抬头,他以为父亲会请出家法,那无论被打成什么样他都认了。可父亲让他炼体,这是彻底厌弃放弃他了吗。他果然,只会让父亲失望。
福生在一旁听的咋舌,家主这是怎么了。本以为这事再严重也不过就小惩大戒一番,没想到家主居然不让大少爷修炼法术,转而去炼体,这跟把大少爷从段家除名了有什么区别。
前几日看家主好好地,似乎也没因为孙家的事生气。现在看来是压抑的久了,现在爆发了。只是可怜大少爷了,这下是被牵连了。
段夙清没有哀求父亲原谅自己,只是默默垂下眼帘,一字一句道:父亲,夙清知道了,定不负父亲期望,好好修炼。
第十二章 [捉虫]
段夙清被家主惩罚修炼炼体功法的消息一经传开,原本望风而动,准备在孙夫人倒台后投靠大少爷的一帮下人又缩回了苗头。
看来虽然孙夫人倒台了,家主最宠爱最期盼的还是二少爷。不然二少爷母亲犯下如此滔天大罪,家主不但饶了对方一命,还丝毫不迁怒二少爷。最后,反而是大少爷倒了霉。
唉,这就是命啊!
接下来的几个月,段夙清果真按照段寒澄的吩咐勤勤恳恳地开始炼体,直接放弃了修炼段家灵诀。这让府中的一众好事者忍不住暗地里笑段夙清愚蠢。家主当时说的肯定是气话,如果是他们,当时乖乖地应了,事后拖个一段时间等家主消了气再去赔个罪,这事不就揭过了。
现在可好,就算家主后悔了,你这么快开始炼体,连给台阶下的机会都没有了。果然是从小不得家主教养宠爱的孩子,资质差也就罢了,脑子还愚笨不堪,哪能和二少爷比。这一段时间,二少爷都已经是炼气七层的修为了,想来在崇华门收徒大会前应该可以突破第八层。
段夙清这段时日倒也过得清净,每日只需修炼就好。不同于修炼灵诀的毫无进益,炼体时,他只觉得事半功倍。随着炼体功法的一日日修炼,他能明显感受到自己的体质在加强,好歹有些成就感。
府中下人虽然还是看不上段夙清,但因为段府目前的夫人也就柳夫人一位了,他们虽没有来讨好攀附,却也不敢轻视怠慢了。
这段时日,炼体功法的第一层,段夙清已经修炼完毕。他现在已经搬到了前院,有了自己独立的住所。其实早该搬出来了,只是之前一直没人管,且他还要照顾母亲,也没办法搬。如今一个人住,清静的很。
看着铺满落叶的院子,廊下多出来的绿植。微风卷着落叶,打着旋落在了他的窗台上,他恍惚中竟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拾起那片落叶,段夙清不自觉地就走到了自己曾经居住过的清霜院,静静地站在外面凝望。
静谧安宁的气氛很快被瓷器的破碎声打破,然后是尖利的女声。 滚出去,都给我滚出去!你们都来嘲笑我是不是,一群没有灵根的废物。滚啊!
噼里叭啦一阵响后,段夙清看到主院的门开了,他立刻退到院墙后被树木遮挡住的地方。
然后,两个小丫鬟满脸不忿地退出来关上门,怒气冲冲地出了院子。炼体功法第一层已有小成的段夙清也变得耳聪目明起来,因而听到了那两个丫鬟的议论声。
天天都要来一次,跟个疯婆子一样,怪不得即使没有孙家那位,家主也不来看她。亏我听别人说这位是个温柔好相与的,才来这偏院伺候的。
另一位摇摇头,神色有些同情,采菊,你是才进来的,不知道。这位柳夫人以前确实是个脾气好的,对下人最是体恤。可惜,她那个儿子,真真是把她拖累到底了。
也是,之前那位倒了,我以为柳夫人能起来,特地求了管事的把我分到这伺候。谁曾想这烂泥扶不上墙,家主彻底厌弃了大少爷,连带着柳夫人也收被牵连。香兰你说说,别人都是母凭子贵,只有这位是母因子贱,真是有够倒霉的。
你知道吗,咱们这位柳夫人未出阁时,那可是整个南浔镇炙手可热的天之娇女,人人羡慕的存在。不然也没法嫁入段家做正室夫人,当初那孙家的不过一个庶女,连给柳夫人提鞋都不配。没想到,时过境迁,这两人跟换了人生似的。所以说啊,这女人出嫁后的地位还是要靠孩子的。
我要是柳夫人,知道大少爷天赋差成这样,还不如直接在他没意识时,直接掐死他了事。赶紧生下一个才是正紧,我才不信我的运气能一直这么差呢。
你倒是会说,就你这样的,能生出一个有灵根资质的,只怕都要求仙拜佛了。
两个丫鬟越走越远,声音也渐渐消失不见。段夙清手中的那片落叶已经变成碎片掉落在地上,他还记得那天自己拿着那本炼体功法回到清霜院里,迎来的就是母亲的癫狂。
说!段夙清,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藏着那种低贱的功法?! 你就那么自甘下贱,愿意被人踩在泥里吗?啊?为什么,你说啊!
往日神态平和温柔的母亲消失不见,段夙清只看到面前的女人披散着头发,抓着他的衣服拼命摇晃,似乎已经失去理智。
他没有说话,他这时候无论说什么母亲都听不进去的。他直挺挺地站着,任由母亲将撕扯他的衣裳,捶打他,耳边充斥着母亲的怒骂喊叫。
完了,完了,你彻底完了!我也一样彻底完了!
我为什么要生下你,我为什么没有直接掐死你。段夙清,你上辈子一定和我有仇吧,否则这辈子为什么要这么害我。
你为什么不求求你父亲,你还将这本功法带回来,是真的打算开始修炼了。我还不如直接死在生下你的那晚,省得被你拖累苟活这么多年。
对不起,母亲。
走,跟我一起去前院和你父亲赔罪,求他原谅。柳悄忽然拽住段夙清的肩膀,拉着他就准备往前院走。
段夙清却没有被拉动,依然倔强地站在原地:这是父亲对孩儿的惩罚,我甘愿领受。他都已经让父亲那么失望了,怎么还有脸面求父亲。
不行,我不允许!你如果要开始炼体,那你从此以后就不是我的儿子,我就当从未生下你!柳悄死死攥住段夙清的胳膊,咔嚓一声,盛怒的柳悄忘了控制力道。即使修为跌落,她也是一个筑基修士,直接将手中瘦弱的胳膊捏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