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余没来,他心空得慌,楚余来了,还是空得慌。
把人送走,看着飞机起飞远远离去。
风吹得他头发乱飞,眯着眼看着天空,很蓝,很空虚。
回到家里吃了晚饭在客厅翻着资料一面看书一面打转,那书的字很密,很黑,苍蝇一样看得林易恶心,把书往餐桌上一放,林易蹲在地上。
心不甘情不愿,但得承认自己病了。
他焦虑,恐慌,谁都治不好,楚余来了都没用。
没什么大事发生,没谁对不起他,他就是难受,他就是觉得自己的世界漏了个洞,好像谁都在对他虎视眈眈,藏着一双冷眼在看着他。
这个病从他知道自己性向开始发芽,这么多年一直都在攒着劲,长得盘根错节,害怕别人靠近,害怕亲密关系。
楚余的到来催化了它,一瞬大树参天。
执着的人容易钻牛角尖,一钻就死。
特别害怕失去的人,连拥有都不敢想。
他过得很煎熬,害怕失去的痛苦甚至盖过了拥有的幸福。
神经纤细到这种程度,谁来碰都会疼,林易唾弃无法展现出潇洒又自由的自己,他自己都难以忍受这样的自己,想到楚余要继续在他身上消磨耐心,他就同情楚余,居然喜欢上了他这种人。
……
最后怎么好的呢,林易也忘了。
好像是某一天,清晨起来跑了八公里,回来坐在桌子边翻看电脑学习的时候,突然想到这是没有楚余的一天。
但也过得挺好的。
这个念头一闪进脑海,就跟霹雳闪电似的,细细一条蔓延在满是乌云的天空,枝愣朳杈的隔开天空,尾随而来的雷滚动轰的一声,就把天劈开了。
“靠!”林易一想,自己忍不住对着电脑笑了起来。
撇开工作的事不谈,就解开心结这一件事,林易觉得这一趟够赚。
伸手又摸摸楚余,这角度看上去,下颌线之清晰,脖颈喉结之性感,林易抬起手,食指落在空气中,又轻轻落下,触在凸起的喉结上。
喉结滚动了一下,他的手被抓住了。
楚余收拢手指,捏了捏他的手:“别闹。”
林易从原本紧绷的脑袋里抽了一根思维出来,看见楚余这么沉稳的样子,觉得格外有意思,他大概只有俩月就要满十九了,这么个孩子,在他面前跟带孩子似的对他,这么久了都不觉得累,还挺来劲的。
大概自己真的有这么大的吸引力。
林易只能如此想,手不老实的在楚余手里动了一下,轻轻划着他的掌心,指腹贴着他掌心的软肉,那一层打篮球打出来薄薄的茧,虫子似发痒的爬过。